薛若依笑起來如春風般溫和明媚,“我也很喜歡伶兒這般稱呼,彷彿年少時的無憂無慮,盡在眼前了。”
太后慈祥的望著兩人笑道:“伶兒知道你入宮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說一定要第一時間給你接風。所以,今日伶兒名義是回孃家,實則是特地來瞧你的。”
薛若依驚訝得連忙欠身,“果真如此,那若依當真是受寵若驚了。”
麥羽一旁坐著,對安伶與薛若依的過分親熱只淡漠視之,不言不語。直到兩人敘舊完畢,安伶方轉過身來,才想起給麥羽端正而規矩的福上一福,口中淡淡道:“見過皇后娘娘。”
安伶無視皇后先招呼妃子本就不合規矩禮儀,再加上對麥羽刻意冷淡,孰親孰疏,如此已是一目瞭然。
幸而麥羽素來也不在意這些,見她既行禮,便也不動聲色的受了。左右安伶對她不滿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總之都是心照不宣。
安伶落座之後,飲了幾口茶,又想到什麼,於是對薛若依道:“說來薛家當年之難,還不都乃孟萬里作祟,如今孟萬里已倒,薛家也應當可以翻案了。”
太后聞言目光一凜,又側目瞥見安森面色微沉,口氣便不覺嚴厲了幾分:“前朝之事你懂什麼?別在這裡胡說八道!”
安伶頗是不以為然,並未打算收口,反而是有意無意的又睨一眼麥羽,接著道:“孟家橫行朝廷這許多年,好運總算是到頭了,如今不光是孟萬里,他兒子孟葉也即刻將步其後塵了。可憐孟家獨子啊,這樣一來,孟家可真正是灰飛煙滅了!”
麥羽一直以為孟萬里這事兒過了便也算了,從未想過會牽涉到孟葉,故此時聽安伶這般說來,著實也一驚,連帶手也不自覺的晃了晃,幸而極力按捺住,並未過分的表露出來。一旁的安森似有察覺,微微側目之後,卻對安伶冷冷道:“小妹出嫁之後,越發懂得多了,前朝後宮無不涉足。也不知是袁家哪位,甚是多嘴。”
太后沒注意麥羽,只也覺得安伶言語不妥,又見安森已有不快,便緩和道:“好了伶兒,你在這裡說這些話有什麼意義,左右今日在座之人,是無人在意什麼孟家的。”
安伶冷笑,“那可未必。”她一雙桃花眼直直盯住麥羽,“皇嫂還記得,小妹曾經的肺腑之言麼?皇兄的敵人,就是你的敵人。皇嫂若記得,便當小妹今日這番話沒有說罷;若忘記了,這可是小妹一言千金的提醒,提醒皇嫂千萬不要站錯隊了。”
太后面上微有疑惑,一時也陷入沉思。安森眉頭越發深鎖,橫她一眼道:“小妹這番自說自話,是在做什麼呢?難得回家一趟,就只說這些麼?”
安伶聽安森言語凌厲,倒也稍事收斂,卻依舊不甘的昂一昂頭道:“小妹雖然已經出嫁,卻亦有義務看好皇家門戶,顧及皇室顏面。忠言逆耳,這樣也有錯麼?”她隨即又轉向麥羽,“皇嫂你說是吧?”
麥羽咬著牙忍了又忍,礙於太后在場,終究是沒有發作。此刻見她又將矛頭對準自己,只淡淡道:“我身在深宮,前朝之事一概不聞不問,自是不如長公主這般訊息靈通,不好發表意見,見諒了。”
安伶當即反擊道:“是了,皇嫂素來耐不住寂寞,身在深宮不能隨意走動,的確很悶。不過以後,會有若依姐姐與你做伴,若依姐姐溫柔嫻淑,端莊可人,一直是皇兄心尖尖兒上的人,相信皇嫂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好了!”太后見安森臉色越發陰沉,及時出聲喝止了安伶,“皇后有著身孕,你老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安伶總算是住口。另一側坐著的薛若依雖然大部分都聽得不明就裡,然而從字裡行間裡的火藥味裡,到底也猜出了一些端倪。只是自知插不上什麼話,便也只在一旁乖順的靜默不言罷了。
晚宴之後,太后示意麥羽和薛若依都各自先回去,只留下安森和安伶在偏殿說話。
太后面帶焦慮,一手扶著額角道:“皇后跟孟家又有什麼關係?今日伶兒這番話雖有些無法無天,但念及皇后昔日言行,總歸是有些不放心。森兒,你不可無原則的護著她,什麼事都由著她來,回頭小心她給你捅個大婁子!”
安伶摩拳擦掌的正要說話,安森睨她一眼,搶在前頭道:“孟萬里的兒媳從前跟羽兒是鄰居,羽兒顧念舊友,擔心城門失火會殃及池魚,僅此而已。”
太后面色稍霽,緩出一口氣,“皇后操心的事也太多了。”
安森微微垂首道:“羽兒只是擔心,並未插手干涉,操心太多的是小妹吧。”
安伶見安森鐵了心護著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