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依唇邊有恰到好處的淺笑,低頭恭順道:“皇上如此厚愛娘娘,想必無論皇子還是公主,皇上都會喜歡的。”
麥羽含笑點一點頭。而後兩人東拉西扯的又嘮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薛若依便以麥羽有孕需要靜養為由,起身告辭了。麥羽也不挽留,便讓晴翠送了她出門。晴翠片刻之後回來,一邊扶麥羽回內殿,一邊道:“那個景妃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奴婢覺得,她心裡到底是怨的,方才還拿她與皇上從前的事情來膈應小姐,似乎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小姐也是,竟由著她這般說來說去,也不反擊上兩句。”
麥羽輕輕搖頭,“算了,她來了這麼久,皇上一直未有陪過她,她心裡有想法那是一定的。她也是可憐人,我又何必雪上加霜,往她傷口上撒鹽呢。”
晴翠微有訝異,片刻撇嘴道:“小姐有著身孕,越發心善了。”
麥羽苦笑一聲,也不言他。遂與晴翠回到內殿,之後便從抽屜中取出一封手信,放到晴翠手上道:“去宮門那邊交給安默,讓他託人帶到陸離島,轉交給承佑王。小心別讓人發現了。”
晴翠望著手中薄薄書信,有些遲疑道:“奴婢覺得,孟將軍這事,小姐還是直接跟皇上直接求情好些啊!這般私底下鋌而走險,萬一被皇上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小姐,這事關朝政,不是小事啊!”
麥羽頹然片刻,嘆氣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實做這樣的事情,我自己心裡又何曾好受。可是我只怕我越求情,皇上只會越發對孟葉不滿。”麥羽雙手輕輕按著小腹,咬著唇道:“你的顧慮我都明白,但是別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孟葉他如今這般我估計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一想到他可能遭受的處置我真是,我都不敢想下去”
晴翠望著她惘然神色,片晌口氣決然道:“小姐決意如此,奴婢照辦便是了。只望皇上能懂得小姐的善良。”
麥羽勉力擠出的笑意有些戚然,“人之常情,哪裡談得上什麼善良,你快去吧,別耽擱了。”
麥羽書信送出之後,便一直翹首祈盼著訊息,在她看來,這是救孟葉惟一的希望。 起初,她尚且擔心自己揹著安森所做的這些事會被發現,然而一日日下來,安森並無異樣,依舊待她極好,每日都如常來春華宮陪她,噓寒問暖,呵護備至,麥羽便也慢慢放下心來,隨遇而安不提。而薛若依那廂,自那日起倒也每日都來請安,麥羽倒也不動聲色,她既能來,自己便也能客客氣氣的與她隨意聊上幾句,如此,倒也相安無事,草草應付過去。
面上的日子似乎還是平淡無波,只是麥羽送去給安諾的書信卻如石沉大海一般,一去不復返——既無迴音,亦沒有見到安諾返來。麥羽不知發生了什麼,悄悄轉到宮門好幾次欲向安默問個究竟,然而,卻再也沒有見到他。麥羽心中隱隱覺得不妙,卻也不敢去跟安森問個什麼。這般漫長的等待,麥羽只越發焦灼,心中不安與日俱增。一轉眼兩月過去,這日卻突然收到訊息,稱安森已正式下令,以謀逆之罪將孟葉拘捕入獄。
麥羽乍聞此訊息,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心急如焚的在殿內不住踱來踱去,晴翠見她這般,亦不由焦急,扶著她連聲道:“小姐稍安毋躁,急也不是辦法呀,您肚子都這樣大了,不帶這般一直轉圈的啊!”
麥羽總算停步下來,按住額角深呼吸片刻,忽然道:“走,陪我去一趟和政堂!”
晴翠嚇了一跳,“不好不好!小姐有事等皇上晚上過來再說吧!小姐身子這般不便,卻為了這事貿然跑過去,皇上肯定會不高興的呀!”
麥羽轉頭瞪她,兩手死死掐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齒道:“馬上跟我走!”
戒備
麥羽此時已有七個月的身孕,匆匆趕到曙涵宮時,已是氣喘吁吁。進進出出的大臣紛紛投來訝異的目光,麥羽也不理會,徑自入了和政堂。安森見她乍然前來,連忙上前扶過,又拉著她與自己並肩同坐到御椅上,一邊替她拭著額上的細汗,一邊問道:“你身子這樣不便,怎麼跑這裡來了?”
麥羽哪裡還顧得上寒暄旁的,一坐下來便急急朝他發問:“你把孟葉打入大牢了?”
安森本還柔和的神色驟然一凜,目光也隨之清冷下來,淡淡道:“我以為你這般著急趕著過來,是因為惦記我,沒想到,竟是惦記著旁人。”
麥羽心裡著急,也懶去細究他話中酸意,只連聲道:“孟葉心無城府,亦是難得的剛直之人,他如何懂得什麼謀逆之事啊!”
安森眉頭越發緊蹙,耐著性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