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改變麼”
麥羽話尚未說完,卻見門口麥夫人聞聲踏來,分別看了父女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麥羽身上,皺眉道:“大呼小叫的,做什麼?”
麥羽被母親逼視得頭皮發麻,只得生生把後面的話吞進肚裡,卻賭氣般背過身去,不言不語。
麥連奕也不再理她,拉了妻子欲轉身而去,卻發現方才抖落一地的紙箋中,有一頁密密小楷墨跡尚新,便低頭拾起。
那正是麥羽方才寫下的《室思》。
麥連奕掃了幾眼,彷彿火上澆油一般,雙手止不住的發抖,遂,手一揚便扔在身後,再也不回頭的走出了房間。
麥羽再不爭執,只默默不語的彎腰拾起,滿目皆是深深的顧惜。
深夜的和政堂燈火通明,御前侍奉的宮人們強打著精神,絲毫也不敢露了半分睏意。然而此刻,獨自挑燈閱奏的安森卻突然停下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吉如豐聞聲連忙示意其他人等退下,自己上前道:“皇上,您怎麼了?”
安森凝思的眸中透著幾許悲哀,“這一轉眼,就快十年了,只怕”
吉如豐若有所思,“皇上運籌帷幄,也該是早有打算的。”
安森輕輕搖頭,“話雖如此,可是朕並無十足的把握。”
“是,那個人不是好對付的。”
安森唇角扯出一絲細微苦笑,“朕平日雖也是惱羅冰杜克二人至今無法尋得其蹤跡,可朕其實又何嘗不明白這件事有多艱難。老傢伙武功蓋世來無影去無蹤,又老奸巨猾,身在暗處,東躲西藏,想要抓出他來,也實是難似登天。只是近年他動作頻頻,想來韜光養晦這些年,已是蓄勢待發了。”
吉如豐點點頭,也不覺憂慮,“若實在無法尋得他來,也只好退而作好最壞的打算了。”
“自然是不得不如此。只是,若真待到他尋仇上門來,便必是一場惡鬥,是遠遠比不上在此之前將其除去這般利落了。”安森微微嘆氣,“到那時,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風波,致人心動盪了。”
吉如豐沉吟少頃,“這也是皇上遲遲不能給麥姑娘名分的緣故吧。”
安森僵了一瞬,垂眸間,眼底慢慢透出說不盡的淒涼,“是的,那樣只會害了她。非但如此,未來孩子出世,也不得不暫時先養育在她家府上,直到徹底解決這件事情之後才能接到宮中來。”話至此,他也不由得咬了牙,“一日不拔除這顆毒瘤,朕一日也過不了正常的日子。”
吉如豐低低一嘆,半晌道:“那這些事情,麥姑娘能理解麼?”
安森定神良久,復緩緩將目光投向窗外,茫然道:“理不理解,也都是情理之中的。”
吉如豐小心覷著安森,試探道:“皇上還是沒有告訴她任何緣故麼?”
安森微微一怔,“要怎麼說?”他復又自嘲的搖了搖頭:“哪能跟她說那些,她那般性情中人,若是知道只怕是不肯再看朕一眼了。”
“可是,若那個人真的尋上門來,她也難保不會知道。”吉如豐沉默了一會,接著道:“皇上是太在乎她了,才會這般患得患失。奴才倒覺得,麥姑娘並非偏執之人,未必不能理解皇上。皇上與其刻意掩飾,倒還不如與她坦誠相見”
安森悽艾搖頭,“朕哪裡敢去賭你這個‘未必’。朕自與她在一起,每每想起這些事情,都恨不得能重生一遍!”
吉如豐連忙寬慰:“皇上何故講出這般的話來?要知道,當年無論換作誰登基,無人能做到皇上這樣的功績。”
安森有些出神,也不接他這話,只兀自凝眸許久,眼裡些微的光芒才倏忽一閃,轉而道:“吉公公,明晚隨朕出宮一趟吧。”
思之若狂
“請問二位是”
麥府的門前傭人只見眼前來人氣宇不凡,即便瞧著是陌生,卻也不敢輕易怠慢了。
旁邊隨從模樣的人分外的笑容可掬:“我家主子來拜訪麥大人,麻煩您給通報一下。”
麥連奕很快從門內出來,此時夜已深沉,卻也看不真切來人的容貌,只見著眼前著一襲月白色長衫的年輕男子,長身立於峭寒的月夜中,氣質尊貴如不可侵犯。
麥連奕一時有些發愣。
這時旁邊的隨從走上前來,低聲道:“麥大人,我家主子想來看看麥姑娘。”
麥連奕側目那一刻已是呆怔,“吉吉公公?”他緩過神來,慌忙下拜道:“皇”
吉如豐一把拉住他,低聲道:“我家主子微服外出,不願引起注意。麥大人就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