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上路吧;四郎心下發愁:一是擔心路上遇見宋道人及其爪牙,二是也沒得進城的路引。
四郎在縣城跑了一天;到下午才滿面塵土的回到下榻的客棧。蘇道士看他發愁;主動問他是否願意和自己一起去縣城裡朱員外家收鬼。
這個朱家和京城那個據說有一些拐外抹角的關係。朱員外樂善好施;在當地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在這樣的人家做一場法事;求一個官方路引還不是小事一樁,蘇道士還說此事一了,便與四郎一道回京。
左右不過多等幾天,四郎想想也就同意了。當時交通和通訊極為不便,雖然只是京城外圍的一個小縣城,來回一趟加上辦事也得小半個月時間,四郎合計了一下,專門僱人送信估計也要小半個月時間,不如自己協助著宋道士儘快解決朱家的事情,好早日求來路引,返回京城。
想到這裡,四郎嘆口氣,雖然掛念有味齋裡的妖怪們,也只能先這樣了。
這位朱員外家一共納了六房小妾,到他五十四歲才生得一個兒子,取名天賜,長到十六歲,便是一表人才。誰知道天賜過了十六歲生日之後,卻得了一種怪病,整天躲在書房裡不肯出來,一日三餐都要叫人送到書房門口,他接了飯菜進去就把書房門關牢,不準家人進去。縣太爺只以為兒子在房中用功讀書,不準家人去打擾。
誰知後來有僕婦來稟報說少爺房裡有女子聲音,朱員外便以為是哪個不守規矩的丫鬟,偷偷跑去書房看望兒子。
只見書房門果然禁閉,他偷偷在門縫裡張望,只見天賜摟著一個十六七歲、穿一身粉紅衣裙的丫鬟在,氣得朱員外踢開書房門衝了進去。
可是走進書房,那丫鬟卻跳窗跑了,只是兒子氣氛的坐在書桌前,他爹問他話,他也愛答不理。
朱員外動了真怒,把府衙中那日穿粉色衣裙的十六七歲婢女全部打死。
誰知那以後天賜少爺的毛病就更加嚴重了,不僅不肯出門,還把他爹當做仇人一般,一口一個:“心狠手辣的老畜生!”
家中也常常出現一些怪事。比如養的貓狗無緣無故被人捏死,夜裡家人會看到白影從窗外飄過。
漸漸地,天賜少爺由不肯出門發展到臥床不起,就有人說怕是有精怪糾纏。朱員外求神拜佛,發光邀請帖,召集各方高人共商捉鬼之事。還親自去當地道觀,請求道士救救他的獨苗兒子,那道士來家中看過之後,說是他家裡黑氣太重,自己道行不夠,傳書請了在道上赫赫有名的茅山蘇夔。
蘇道士帶著四郎在朱老爺的熱情招待下住進了府中。府中已經住了不少和尚,神婆,巫師。天天開壇做法,你方唱罷我登場。
誰知蘇道長到了卻不急著捉鬼,白天優哉遊哉的享受了一頓豐盛的美食,吃過晚飯又要帶著自家小道童一起遊覽朱員外家的後花園。
朱員外只盼著能治好自己兒子,自然事事都依著他,還親自點燈領著他們在後花園裡閒逛,說是後花園,正月間除了梅花,並沒有其他花卉可賞。
繞了一圈後,四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蘇夔停下腳步,總算消停下來打算回房睡覺了。
朱員外在一旁殷勤的詢問:“道長,可是我家中哪裡的佈局妨克了賜兒?”
“不。”蘇夔若有所思道:“員外家的佈局頗為精妙,一定是有高人指點過吧?尤其是後院的那顆桃花樹,桃枝自古有辟邪的功效,按說員外家中是不該有妖邪作亂才對的。”
聽他這麼一說,四郎也回頭看那棵桃樹,只見桃樹上半段有淡淡的白氣繚繞,只是已經很稀薄了,中下段浸泡在一片濃郁的黑霧之中。寒冬百花凋零之計,那株桃樹似乎繁華滿枝,白中帶粉的桃花似乎散發出微弱的光暈一樣,在點著紅燈籠的後花園裡特別漂亮。
四郎揉揉眼睛再看時,卻發現剛才似乎是自己的錯覺,院子裡只有幾株病梅在開花,桃樹依舊光禿禿的。
四郎轉過頭來跟上前面的兩個人,在心裡猜測:朱家的問題莫非就出在這顆桃樹上?
這一點四郎能看出來,朱家請來的其他高人自然都看出來了。那天晚上十二點,四郎剛剛躺下,就聽到半空中一道霹靂。趕忙翻身起來穿上衣服出門。
他推開門,見住在自己隔壁的蘇夔已經起來了,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後花園方向。
“怎麼了?”
蘇道士沒回答,只是帶著四郎去了朱家的後花園。
和尚在花園裡設壇做法,一道雷把那棵桃花樹劈死了。雷劈開了桃花樹,下頭露出一具女屍來,女屍未曾腐爛,十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