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妖。
二哥一看他的神色,才明白過來不是說吃食,悻悻然道:“此人在有味齋門口鬼鬼祟祟的,我不過問一問來歷,就要尖叫著逃跑,一看便不像是好人,於是就順便將其拘了回來。”
那人正是李保兒。此時他髮髻散開,衣衫零亂,容顏憔悴,兩隻眼晴下面便是深深的烏青。只穿著一件白色直裰,約莫是衣服並未故意突顯身材的緣故,看起來倒也沒有上次那麼雌雄莫辨了。
李保兒是個吃慣軟飯的,行事無成算,遇事無擔當,素日裡除了唱戲,勾搭後宅女子,偶爾兼顧著討好他們的丈夫之外,便再沒有擅長之事了。
老貓昨日被四郎打傷,今日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他才偷偷摸摸跑出來,正在有味齋門口徘徊著,就被二哥神出鬼沒地從背後拍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又被那怪物抓住了,嚇得肝膽俱裂,手腳發軟,也不敢掙扎呼喊,只知閉著眼晴流淚。不明不白任由二哥拖了回來,閉著眼睛心裡直道吾命休矣。
此時聽得身邊傳來的說話聲不太對,睜眼一看,見自己被拖進了有味齋,面對著的也不知什麼怪物,而是一個風姿出眾,十分面善的少年郎,才死裡逃生般撥出一口氣,從地上翻身而起,老老實實跪在了地上。
李保兒膝行幾步,來到四郎面前,哀哀求告道:“大仙救我!我被那老貓使個邪法迷了神智,日日暈暈沉沉,和個行屍走肉般,只知道聽它差遣擺佈昨晚吃了您送過去的蓮子餅,被那苦味一激,混混沌沌的腦子裡才有了幾絲清明。趁著今日那老貓不在附近,我心一橫逃了出來。您有法力可以制住它,求大仙救救我和秀秀。”他今日雖然還做女子打扮,但是面容憔悴枯黃,而且一開口說話,便是十分低沉沙啞的男子聲音。
四郎忍不住笑了,這何家的人也是有意思,一個二個都一般口吻來求自己救那個瓜子西施。
“這話從何說起,我一個廚子,哪裡有什麼法力。再說了,我從來都沒見過你的面,更不認識什麼秀秀,你一個婦道人家,忽然跑來我這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喚出家中女眷的小名,實在是匪夷所思。莫不是癔症了?若是喜歡吃蓮子,我白送你一袋,快回去吧。”
李保兒一聽著了急,大聲道:“大仙,你聽我說,我本名叫做畢勤之,家中世代都是。只是生在亂世中,門第名聲縱然清貴,到底不如兵家子。我和秀秀,哦,就是何家娘子,原本是青梅竹馬,兩家都有婚約。後來遇到兵禍,我們兩家糟了難,我與秀秀也一起被人販子抓住。後來柺子將我賣去了嶽琴班。因著戲子只能是男人,為了讓表演更加逼真,也為了滿足某些顯貴的獵奇心理,嶽琴班裡男童都要從小就吃一種藥,吃了雙乳便會如女子般發育。除了演戲,班主還會帶著我們去大戶人家裡,有時候是男主人有請,便把我們當女子用,有的地方又是女主人有請,便又要做男子。因為我在班子裡表現的出色,漸漸也成了臺柱子,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便少了一些。直到我成為班主的心腹之後,才漸漸發現,嶽琴班明面上是個戲班子,擅長表演木偶戲,暗地裡卻是受到一股勢力的控制,做些販賣人口的勾當”
“行了行了,挑簡要地說。這些事情可與你口中的妖怪有關係?馬上店裡就要上生意了,我可沒工夫和你扯那些有的沒的。”槐大在一旁聽他拉拉雜雜一大堆,忍不住出言喝止。
“好好好。長話短說,這就長話短說。”李保兒忙不迭點頭答應。“本以為此生沒有機會與秀秀相見,誰知去年我帶著戲班子來到斷橋鎮,無意之中居然見到了秀秀,而且又聽說她的丈夫已經死去。本待與她相認,重續前緣,可是轉念一想,我自己變成了這幅模樣,不知道秀秀願不願意再接納我。
往日師傅教導我們,做戲子就要淡看情愛之事,只圖一朝歡愉,以前我對那些豪門公子,深閨貴婦,也從來不作留戀。他們將我這畸形的身體當作新奇的玩具解悶,我便只圖他們的金錢權勢。這一回遇見自己真心所愛,卻思前想後,由不得心生畏懼,縮手縮腳。
那一日,聽師弟說起迦楞山上的五通神廟十分靈驗,便上山去求了一求。原本也沒報多大期望,誰知道長卻答應了我,叫我留下生辰八字,又給了我一套首飾。說是這東西必定讓我如願。我要給銀子,道長不肯收,只說到時候會找我來拿回報酬。我用那首飾在幾個大戶人間的女眷身上試過,但凡戴上的人便會夢見我與其在夢中相會歡好。然後就會對我另眼相看。又試驗了一段時間,發現並無副作用,我便開始實施計劃不滿來過你們這裡吧,後面的事你們應該已經知曉,我便不再贅敘。總之,最後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