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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李春光同志用看似不經意實則內力雄厚的太極把胳膊抽了出來,凌波微步地移動到了另一個沙發上,保持著跟李茶兮的安全距離。

閨女,不是爹不救你,爹要是現在救了你,回頭上了床就要被你娘降龍十八掐了,你要體諒爹已經體無完膚了啊。

被崔蘭花女士唸叨了一個晚上,李茶兮總算是躺到了床上,她順手拿手機看時間,總覺得彆扭。

以前就是沒有簡訊,她也喜歡抱著電話看,有事兒沒事兒按一下中間的按鈕讓螢幕亮起來,露出某人的笑容,大白牙一排特整齊。

猛一換了桌面,總覺得她是偷了別人的手機。

李茶兮想她把能換的全換了,可還是有點點滴滴在提醒她曾經那麼喜歡他,而她甚至不敢想這個“曾經”是不是真的只是曾經,她是不是至今還有太深的感情。

這一場拉鋸戰,李茶兮輸得一敗塗地,要真是失戀了,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訴周圍人她的難過,可以理所當然地請兩天假療傷,可她這算什麼?單戀?臆想的失戀?

她很想把那段時間她與呂堯之間的互動稱為文藝小青年的戀愛,一場沒有挑明但雙方心知肚明的戀愛,可是現在她不敢,她怕這是一場獨角戲,而她對著空氣表白情意。

李茶兮特別想把門拉開雄壯地對她娘說:媽,我有喜歡的人,我現在沒辦法去思考感情的問題,這太可笑了,你怎麼讓我抱著上一場戀情的屍體去跟人家談戀愛?只是面對相親這件事就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騙子,騙自己騙你們騙人家的混蛋,我暫時沒辦法考慮這些,你們放過我好麼?

可這些話她也不敢說,倒不是怕崔蘭花女士不理解,而是這場戰役她輸得太狼狽,爬都爬不起來,尋找外援的力氣也沒了。

躺床上又想起昨晚上,她覺得特別不真實,那個痛哭著不肯掛電話的人不是她,聽他一遍遍說自己是渣的人不是她,打出那個電話的人也不是她。

可這眼淚怎麼又下來了?

李茶兮強迫自己去想公司的事情,有時候不能面對就逃避吧,這是那一瞬間能做的唯一一件保護自己的事情,這不是懦弱,不是自欺欺人。

就像呂堯說的,時間能解決一切,她要讓時間把那段回憶洗刷光滑,她要用這種方式去淡忘,當有一天那張絢爛的布被洗得褪去了顏色,她也就能夠再次面對了。

雖然她不知道要用多久,或許幾個月,或許幾年,或許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再這樣喜歡一個人。

矯情點兒說,她真的用了所有的力氣去喜歡呂堯,她明明看到呂堯站在路的盡頭,他不肯來,她便主動走過去,可誰知忽然光芒散去她才看到,自己懸空在懸崖上空,他的一句“我們一直只是朋友”,撤去了她所有的依撐,啪——

粉身碎骨。

院子裡有燈亮了一下,李茶兮知道張曉宇回來了,她心裡有著小小的期盼,希望張曉宇再來敲她窗戶給她送一袋子糖,可這是不可能的,她睜著眼睛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道時間是怎樣離開的。

屋裡從黑暗到光明的過渡,一夜就過去了,李茶兮眨了下眼睛,感覺眼皮撕拉一樣地疼,點了眼藥水也不管用。

崔蘭花女士看見她喪屍一樣的臉,心疼地說:“你看給你你這一夜懊悔的,別怕,媽保準兒讓你二姨把那小夥子再帶到咱家來,一定給你見見。”

李茶兮欲哭無淚,到巷子口又買了兩份跟昨天一樣的早餐,等到了公司已經涼了,她用微波爐轉了一圈兒,跑茶水間裡屋看著樓下一口一口吃起來。

樓下這會兒的人群就像螞蟻大軍,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蟻后,其實他們都是工蟻,蟻后則是死神,他讓每個人高速運轉,離死亡的盡頭越來越近,而可悲的工蟻還不自知。

最後一口餅吃完,她端著杯子開門,看到同樣一臉倦容的王哲。

“喲哥們兒,縱慾過度啊?快來用煎餅果子補補。”

這就是李茶兮,哪怕心裡再難受,在外人面前還是那麼沒心沒肺,時間久了,大家就真的以為她是個沒心的人,有時候看著她掏出心來逗大家笑也不加以勸阻,而是哈哈大笑。

哈哈大笑。

“少貧了,看你的眼就讓我想起香港殭屍片,你趕緊躲起來吧,當心回頭被人釘門板上。”

“哥們兒你瞧煎餅果子喲,喲喲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

王哲拿走了那袋煎餅果子,回到位子上卻沒吃,而且一反往日不吸菸不清醒的習慣,居然兩眼眨都不眨地盯著螢幕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