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雖然她什麼都不說,神色之間那股淡然卻讓他還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
“然後我就跟他說了一下陸衍恆這個人,還有以前陸衍恆跟我們一起打球的事”
尹心慧望出落地玻璃。
正是中午時分,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
初夏的味道在空氣中擴散。白亮的陽光直直地照在大街上,街道兩旁的人行道上湧動著一股喧囂。
偌大的落地玻璃將奶茶店與外面的大街隔離開來,奶茶店裡自然獨成一個幽靜的空間。
卻彷彿是突然來到了瀑布前,水花四濺,到處都是流水衝撞翻騰的轟鳴聲。
他曾經向高俊庭問過自己以前的事,初中的事。
他問過陸衍恆這個人。
這麼說他早就知道陸衍恆這個人了。
他早就知道陸衍恆了。
自然也知道以前陸衍恆經常跟她一起打球。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
也從來沒有問過她。
那時他們一起看球賽,就連那些關於後衛的話也是她主動說的。
他那時應該可以推斷出她口中那個後衛說的是陸衍恆。
卻只問了她一句話:“你經常看他比賽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除此以外,他什麼也沒說。
她終於知道,他對自己是這麼地用心。
一如寒假那時,在舊居的籃球場上,她用另一種方式默默地守著對他的思念。
像是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山幽谷,內心也跟著靜謐下來。
從二樓的玻璃望下去,就可以看到馬路的全景。
突然想到,上次看完球賽,她跟蕭寒就是在這家奶茶店吃的晚飯。
高俊庭見她一臉沉思,一雙眸子毫無焦距地望著街道上來往的車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良久,尹心慧收回目光,看向他:“我知道了。”
停頓了兩秒繼續說道:“高俊庭,謝謝你!”語氣真摯誠懇。
就在那一刻,她的眸子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澈,目光清凌凌的,如同雨後的初陽,清澈而明媚。
只是很細微的變化,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如果不仔細留意,根本就看不出來。
高俊庭微微揚起眉毛,打趣道:“謝我什麼?不過,我覺得蕭寒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尹心慧不好意思地抿唇:“嗯。”
張婕正在跟舊同學一起吃飯,感覺到手機一震,連忙從口袋掏出手機。
來自蕭寒的資訊:昨天你們宿舍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感嘆之餘,不得不佩服蕭寒的辦事效率,張婕一邊吃飯一邊彙報情況:
王薇把凌舜的事說出來了。這算不算什麼事?不過雖然她當時聽的時候反應有點大,但是後來好像也挺平靜的。怎麼了?你們出問題了?
蕭寒坐在籃球架下,翻轉著手機,濃眉緊鎖。
她知道凌舜和王北依的事了。
昨天晚上他剛好回家了,她就知道了凌舜的事。
一直以來顧慮的事,她終於還是知道了——而且是在他不在場的時候。
蕭寒反而冷靜下來了,打了一條簡訊:沒事。謝謝關心。
她說的“在想一些事情”就是在想凌舜和王北依的事嗎?
他所記得的是,今天在教室的時候,她還主動握了自己的手。
那麼,她應該是想了許多了。
退出張婕的資訊,回到半個小時前收到的資訊:
你好好打球。我中午跟高俊庭出去吃頓飯。
那麼她現在應該在跟高俊庭一起吃飯。
蕭寒收起手機站起來。
下午兩節課進行化學的連堂考試。
蕭寒早早就做完試卷,將試卷放在一邊,皺眉看手機。
所有的簡訊都沒有傳送成功。
她的手機,應該是關機了。
看向教室前面的身影,她坐在座位上,依舊在做卷子。
而詹老師,就坐在講臺的一張椅子上。
賈培霖回過頭,誇張地向他擺口型:交卷!吃飯!
這個賈培霖,真的是一分鐘也坐不住。
蕭寒衝他點點頭,收起卷子。
晚上再說吧。
交完卷,學生們回家的回家,吃飯的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