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截下他的話。「我們幾乎變成好朋友了,如果他不急著回美國的話。」
現在,他們連朋友都當不成怎能勉強啊,人與人之間本來就勉強不得,爸爸和媽媽不就是過度勉強之下的產物?
她早說過,他不珍惜的她不給,他不珍惜她的感情,她憑什麼要把自己的心,送上門?
「你們之間還好?」
「沒什麼不好。」小今輕描淡寫。
「你們談些什麼?」
「久別重逢能說什麼?」她避重就輕。
「如果阿擎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底,我會跟他講清楚」蔣欣握住她的手。
奇怪,蔣欣怎麼一天到晚跟她說對不起,她從不曾對不起她什麼啊。
小今搖頭,認真說:「下午我很累,始終沒把話說清楚,我想,我應該講得更明白一點,你才不會心存芥蒂。以後別再道歉了,爸媽之間的事,你不知情也無能為力,知道之後,你做得夠多了,誰都沒有立場去責怪你。
「我不恨爸爸也不恨你,我肚子裡的確有氣,但我生氣的物件是老天,因為它對媽媽很不公平,可事情已經發生,而它不在你我的控制範圍內,我沒道理對你遷怒。」
剛剛在海邊時她就弄明白了,所有的錯全出自於她,真要恨,物件只有一個。
「這是你的真心話?你不恨我?」喬宣握住輪椅的手顫抖,憂鬱的臉龐滿是感動。
「媽媽愛你啊,她從沒恨過你。」媽媽始終相信爸爸吧,不然怎麼在蔣擎之後,仍然無法口出惡言?
「所以你肯留下來,讓我當個適任父親?」喬宣的眼底浮起期盼。
小今搖頭。「我不喜歡美國,我要回家,那裡是我長大的地方,我的根在那裡。」
「不試試看,你怎麼知道不會喜歡這裡?」蔣欣試著說服。
小今苦笑。繼續待在這裡,她只會好傷心。
億萬美女讓她自慚形穢,蔣擎對她的恐懼讓她自厭,她不想為難任何人,只想要一個人,埋藏暗戀。
嘆氣,她說:「我不會留下的,但是,現在先不談好下好?我好累。」
「好,我陪你上樓。」蔣欣連忙起身。
「我自己上去,你們別再為難蔣擎,他的出發點沒錯,只是立場不同。」臨去前,她還沒忘記替他說話。
蔣烲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不相信小今,尤其是和蔣擎相關的部份,相處多日,他看得出她在演戲,她很愛演那種讓人安心的戲碼,可,她騙不了他。
「阿擎,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我不懂為什麼你」喬宣嘆氣,再也說不下去。這孩子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他們的感情濃厚,比父子兄弟更親。
書房裡,蔣欣、蔣烲和喬宣像審問犯人一樣,把蔣擎團團圍住。
蔣擎冷著臉,雙手橫胸,半句話不說。
要怪他?隨便,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我知道你冷酷,對人不講情面,但我一直以為你是面冷心熱的傢伙,多少還有點同情心,看到路邊野狗,就算不去餵它兩口麵包,也不會沒事跑過去踢它兩腳,但是你對小今我該不該對你重新評估?」
蔣烲也學他,兩手在胸前交叉,口氣非常差。
他需要蔣烲來評估?省省吧,他從來不想和他們那群人有交集。有共同的爸爸又怎樣?同姓蔣又如何?他不把他們看在眼底。
「阿擎,姊知道你心底很矛盾,我絕對相信你也覺得對不起小今和巧眉姊,即便是為了維護我」
她哽咽,交握的兩手不知擺在哪裡才適切。阿擎真的做壞了,他讓她覺得自己是始作俑者。
蔣擎還是不語。
錯誤,他樂意一肩擔,就算要他離開公司也沒關係,他只堅持自己堅持的——一個家,絕不能有兩個女主人。
蔣烲環住蔣欣的肩膀,輕言安慰,接著又轉頭對蔣擎說:「我也維護姊姊啊,不過我維護的方式,是不讓姊姊變成罪人,不讓她帶著罪惡感過日子,我要她理直氣壯麵對小今,無愧於人。」
蔣擎瞪了他一眼。
誰是他的姊姊?誰跟他有關係?他的熱臉未免貼得太緊。
「聽說你住在小今家兩個月,受人恩惠應該銘記在心,怎麼可以恩將仇報?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在小今失去親人之後還落井下石。」掀掀眉毛,蔣擎是他見過心腸最硬的人。
失去親人?失去什麼親人?是外公還是外婆發生意外嗎?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