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落在王有才眼裡,只覺得好笑。
看他的樣子,年紀也不小了,可心理年紀至少要小個七八歲,心眼也小的不像個男人。
鄧家父女對他王有才熱情,那是因為他畢竟是外姓人,而且他們也沒刻意冷落鄧連飛,不過是沒把他當外人罷了。
可這小子居然因為這個生起了悶氣,甚至看他的眼神都透著嫉恨,真是夠小肚雞腸的了。
鄧連香去外邊幫她媽忙活做菜了,鄧照方顯然也看出了鄧連飛的不自然,只得拍了拍王有才的肩膀以示歉疚,轉頭衝鄧連飛問道:“連飛啊,你爹最近身子骨咋樣?”
鄧連飛無精打采的敷衍道:“我爸身體好著呢,就是太忙,今天還招待客戶呢,不然也跟我一起來了。”
鄧照方點了點頭:“那你工作上的事兒還順當吧?”
提到工作,鄧連飛來勁了,有點自得的道:“你猜猜,你大侄子現在幹啥工作呢?”
鄧照方皺了皺眉,跟長輩說話都這麼輕挑,真是學足了他爹的臭毛病!
但鄧照方也沒斥責他:“不是工商局的主任科員嗎?”
“錯!再猜!”鄧連飛得意的站起來,湊到鄧照方跟前。
“咋,升級了?”
“大伯,那叫升職!你大侄子我現在,已經是趙州市工商局人事科的科長啦!說不準過完年還能升個半級一級的,怎麼樣大伯,我升的快吧?”
誰知鄧照方聞言臉色又陰沉了下來:“上回見你還是科員,這才半年,就當科長了?”
鄧連飛得意的道:“大伯你不是一再告訴我,工作要勤奮努力嘛,我稍稍做的好點,他們就給我升職了,要不我咋說,香姐就是想不開,都在省委黨校學習那麼長時間了,咋就非得回鄉裡當個副科長呢,這窮鄉僻壤的能有啥出息!”
鄧連飛一邊說,一邊得意洋洋的瞥王有才,甚至都沒注意到鄧照方的臉色。
“不是我說啊大伯,你看你這熬了半輩子,到退休都是個村支書,你想讓香姐也跟你一樣在鄉里待一輩子麼?不如讓我爸活動活動,把香姐也調去市裡?”
王有才在旁邊聽得一腦門子黑線,這小子是指著盲人罵瞎子啊,這也就是鄧家人,不然就衝他這話,非扇他幾個大耳刮子不可!
他這邊都想揍人了,鄧連飛猶自不覺,還耀武揚威的衝著王有才笑道:“王村長想不想挪挪地方?市裡你是甭指望了,可你要是肯花錢,我可以跟我爸說說,讓他也給你活動活動,不過嘛,能不能成,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王有才聞言,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不必了,我這村長乾的挺好的。”
鄧照方這會兒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抓起炕上的一包東西砸了過去,砸得鄧連飛哎喲一聲手忙腳亂的接住:“哎呀大伯,你這是幹啥,這可兩萬多呢,你不要也別摔”
鄧照方氣得鬍子都直哆嗦:“小崽子,摔?我恨不能摔死你!你這個官是不是你那個損爹給你買的?你給我說實話!”
鄧連飛好歹還知道,鄧照方最恨買官的,可他大過年的送禮上門,卻反覆捱罵,心裡那種憋屈勁兒有點壓不住了:“哎呀,買的咋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別拿你那老一套來衡量人行不行?”
“現在你不花錢還想當官?想的美!再說,我又沒花家裡的錢。”
鄧照方黑著臉追問:“買官你還有理了,不花家裡錢,你哪兒來的錢,是不是貪的!”
“我用得著貪?我買股票掙的!要不是那家破公司不爭氣,我現在的身家都有幾百萬了,現在讓他們給套牢了,等回頭一開市,我就把這家的股票都拋了。”
說著,他還掏出手機開啟股票給鄧照方看:“你看看,就這家文洋重金屬進出口有限公司,聽說他們老總犯事被逮起來了,害的我想拋都拋不掉!”
鄧照方根本沒看一眼,只是瞪眼怒視著鄧連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鄧連飛見他不說話,又不禁有些得意:“你大侄子的家底兒多少,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打,說兩句就罵上了?”
王有才聽到這兒,心裡一動,文洋重金屬?那不是趙文洋的公司麼?
趙文洋現在已經放出來了,憑他的能力,股票上的小波動能難得住他?
王有才看看鄧照方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模樣,還真擔心這老倔頭一怒之下把鄧連飛給打出門去,大年初一就鬧的這麼不愉快,怕是鄧連香也得跟著生氣。
他笑著插口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