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王有才跟周福海乾起來,是王有才把劉蓬勃叫來的。
後來他跟周福海的事兒了結,他也沒跟劉蓬勃打招呼,沒成想,劉蓬勃居然一直都沒放過周福海,直到這會兒還在查周福海在縣裡的買賣。
估計周福海心裡八成以為,是他王有才不肯放過他吧?
難怪他這麼一大早的跑來拜年,敢情是討饒來的。
周福海連忙從兜裡摸出個紅包遞了過去:“那工商那邊的事兒,就拜託王主任也給說道說道,你看行不?”
王有才目光落在紅包上,也沒多想,直接就點頭答應:“行,既然周老闆這麼痛快,我有什麼理由不答應,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那我就不打擾王主任過年了,回頭我就派人來開新站。你放心,回收那邊的抽成絕對不會忘了你的那份兒。”
周福海起身帶著兒子告辭,王有才也順道跟了出去。
當然,他不是送周福海,而是他也得趕緊開溜,要不再晚點,恐怕想走也走不開了。
他並沒給劉蓬勃打電話,這點事根本不值得他專程打電話,再跟牛富強聯絡的時候說一聲也就罷了,但他卻忘了,工商局可不歸牛富強管。
二人是開著車出的門,看完老鄧頭順路就去傍水村。
村裡的小衚衕開車不太好走,卻也勉強能過得去,不過自然也就開的慢了點,沒成想,剛拐進鄧家的衚衕,後邊就響起了刺耳的喇叭聲,而且一響起來就沒完了。
王有才這會兒坐在副駕駛上,皺眉從後視鏡裡瞅了一眼,後邊居然跟上來一輛賓士大越野,裡邊的司機還探出頭來吆喝:“開牛車吶,剛學的把式?不會開車就別開!”
王有才有點小鬱悶,就這麼一條小衚衕,居然還能堵車!
他吩咐刀強在鄧家門口停下,自己拎著東西下了車,讓刀強把車開出去,也好讓後邊的車過去,沒想到他這邊剛下車,後邊的車居然也停了。
賓士的司機跳下車來,見王有才也下車了,不由得一愣,但隨即就晃著膀子跟王有才對上了眼兒:“咋的,想找事兒是不是?”
王有才這才意識到誤會了,對方也是湊巧要在這兒下車罷了。
刀強見狀跳下車,沉著臉大步走了過來,王有才抬手攔住了他,上下打量著對方。
對方身材跟他相差不多,年紀也相仿,一身黑色皮西裝,打著珍珠領帶,分頭梳得很是齊整,只是長得有點寒顫,小眼睛,高顴骨,大嘴叉,要是再瘦點,就跟骷髏頭差不多。
王有才不想在老鄧家門口跟人幹起來,瞅了兩眼,笑了笑:“不好意思,擋了你的路。”
對方也沒再咋呼,哼了一聲轉過了身。
可讓雙方都沒想到的是,兩人居然同時走到鄧家門前抬手敲響了門,這下兩人都有點詫異,那青年氣哼哼的開了口:“你是哪兒的,上我大伯家幹什麼?”
他這邊話音剛落,門開了,穿著件盤扣黑紅棉襖,挽著疙瘩咎的鄧連香,從門裡露出了臉,一見門口二人,她也忍不住一愣:“有才,連飛,你們這是”
王有才反應很快,聽到連飛二字他就明白了,原來身邊這位是鄧連香的堂弟,鄧連香二叔的兒子鄧連飛。
他以前聽鄧連香提過,她有個二叔在市裡做買賣,只是家離的遠了,走動也沒那麼勤了。
王有才笑道:“呵呵,趕巧碰上的,這位是你堂弟吧?”
鄧連香婉然笑了:“那還真巧,我還以為你們認識,一起來的呢,對,他就是我堂弟鄧連飛,連飛,他是我們村的村長王有才,也是我弟。”
王有才笑著伸出手:“你好。”
鄧連飛卻沒跟他握手,而是大模大樣的把左手裡提的東西,分了一半到右手拎著,然後很是不屑的道:“不好意思,我空不出手來!”
王有才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心裡暗罵鄧連飛小兔崽子。
這要擱在平時,他非給這小子點教訓不可,但這是在鄧家門口,就算不顧及鄧連香,也還得顧及一下老鄧頭,拜個年再把人家親戚給揍了,豈不熱鬧?
鄧連香見狀趕忙笑著解圍,把人往屋裡讓:“連飛,胡鬧什麼!快進來吧,外邊冷的很。”
鄧連香家是一連三間磚房,雖然舊了點,但勝在格局不錯,南北通透,房子也結實,門窗都釘上了塑膠布。一開中間堂屋的門,一股暖暖的,夾雜著菜香的蒸汽就湧了出來。
鄧連飛一進屋就扯脖子嚷開了:“大伯,大娘,我來看你們啦,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