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半個鐘頭我要是見不著人,後果讓他們自個兒尋思!”
王二驢前腳屁顛屁顛的出了屋,王有才後腳就進了廚房,摸了根擀麵杖,腰裡別上殺豬刀往村子中間的水井走去。
望溪村這口水井已經有了年頭,據說是前清的時候就有了,裡邊不知道死過多少人,有想不開跳井的,有被剁碎了拋屍的,鬼子鬧得兇的時候據說還在井沿兒上鍘過人頭。總之說啥的都有,時間長了也沒人敢喝這井水了。
要說這井也怪,村裡到處是溫泉,獨獨這口井,一年四季都冒著寒氣,有老仙說這井是村裡的水眼,要是填了它,村裡的溫泉都得幹,因為這,也沒人叫號要填了它,只在上邊蓋了塊石板了事。
王有才到了井邊兒,幾腳就把石板給踹開了,露出黑乎乎的井口。
井裡邊涼颼颼的冒著白氣,被陰冷微弱的星光一襯,瞅著就��幕擰�
他盤腿往井邊上一坐,擀麵杖橫在腿上,沉著個臉,咬著牙,冷冷的盯著前邊,那模樣要是猛一看,活像井裡爬出來的猛鬼,膽小的肯定不敢靠前。
偏巧趕在這個時候,天色越來越黑,幾聲悶雷過後,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拍了下來。
大雨裡,兩個人小聲嘀咕著往井邊走,沒等走到跟前,其中一個高個男人就高聲嚷嚷:“有才啊,俺們來了,啥事兒啊,這老大雨”
王有才壓根沒搭理他,他自己卻說不下去了。
他本來想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可這大晚上的都冒著雨來了,要說他不知道啥事兒,心裡不怵王有才,他自己都不信,自然裝不下去了。
倆人磨磨蹭蹭走到跟前兒,那大高個舔著個笑臉分辨:“有才,你看,白天那事兒,咱也只是聽了牛叔”
不等他說完,王有才拿擀麵杖一指井邊:“蹲那兒。”
“啥玩意兒?”
王有才慢慢站了起來,因為揹著光,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漆黑高大的影子,手裡握著的擀麵杖,看著也像黑鐵鞭似的,讓人心底發寒。
他擀麵杖一指井邊,沉聲咬著字兒說:“蹲那兒!”
大高個見狀,仗著自己有膀子力氣,有點不樂意了:“有才啊,這可是你的不對了。”
他這邊話剛出口,王有才一棒子烀了上去。
大高個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冷不防被他一棒子削在腦門上,身子一挺,仰天倒了下去,把他身後那人砸了個跟頭,一起滾倒在泥水裡。
被砸倒的那個不知是摔的還是嚇的,哎喲哎喲的使勁叫喚。
王有才緊接著上前兩步,擀麵杖往他天靈蓋上一擱,那人立馬就不叫喚了。
他們之前覺著,王有才不敢真把他們怎麼樣,畢竟那麼多人呢,王有才還真敢動手?
可事到臨頭才知道,王有才這回,是真瘋了。
“躺著也行!”王有才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轉身又坐回了井沿。
躺在泥水裡那人,瞅著不省人事的同伴,想想牛鐵生的慘狀,愣是沒敢往起爬。
不大一會兒,又有八個人冒雨來了。
一看地上的兩個,八人全都大眼瞪小眼的不吭聲了,王有才惡狠狠的一吆喝,他們你瞅我我瞅你的,最後猶猶豫豫的蹲到了井邊上,本來想了一肚子說辭,這會全都憋沒了。
緊跟著,王二驢來了,瞅著井邊蹲的一溜人,忍不住傻呵呵的直笑,湊到王有才跟前:“哥,剩下那幾個不來,說有事兒明個再說。”
王有才點了點頭:“行,他們不來,一會兒我去!”
說著,他轉頭看向一邊蹲著的十人,站起身,拿擀麵杖一下一下拍打著手心:“田家柱,趙二保子,魏小天你們是不是覺著,我王有才是個軟柿子,能可著勁兒捏鼓?”
田家柱就是最先被他一棒子削躺下的那個大高個,這會兒已經被雨澆醒過來,不知是人多壯了膽,還是被打出了脾氣,梗著脖子爬了起來:“王有才,別給你點顏色”
他還沒站穩呢,王有才手裡的擀麵杖就掄了過去。
鵝蛋粗的擀麵杖狠狠砸在他肩膀上,砸得他吭喲一聲,偌大個身子,楞是給砸得離了地,橫著往邊上栽歪過去。
虧得挨著他的趙二保子手快,竄起來抱住了他,他才沒摔倒。
可這一下,他再出不了聲兒了,膀子雖然沒碎,但撕心裂肺的疼勁兒,也讓他咧著大嘴直抽涼氣,吐不出半個字兒來。
其他人一見王有才真敢下手,當場炸了窩,仗著人多,九個人全都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