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並不知道張劍等人在幹什麼,田家柱還沒有向他回報訊息,但張劍給他帶來的麻煩,讓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危機是個什麼滋味兒。
此前他雖然也經歷了不少波折,但沒有哪次比這一次給他的感觸更深。
一天之內,他經歷了從仙境到地府,又從地府飄上雲端的巨大落差,不光仔細品嚐了一回人情冷暖,也讓他徹底警醒起來。
以前當個副村長,他可以什麼都不去考慮,跟牛鐵生對著幹,他見招拆招就行了,大不了狠狠幹上一仗,就什麼都解決了。
可現在不同了,當上開發辦主任,他就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上,看似手上掌管了很大的權力,但實際上,照樣被水底的暗流所左右,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站在這麼高的位置上,一個不小心,就是個粉身碎骨的結局,他必須主動的去了解,去掌握局勢,而不是坐在村裡被動的等對手出招。
他跟閻行雲分開之後,哪兒也沒去,直接回了農家樂。
心裡有了底,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第二天,田家柱回來了,帶回了張劍等人的訊息,張劍居然帶著整個調研組住到了傍水村,而且不管什麼人來,一律不見。
王有才一聽就明白了,張劍這是打算徹底堵死後門,絕了他王有才的退路啊。
這要是擱在之前,或許他還真會暗裡發急,但現在嘛,就讓他們住傍水村好了,還省了他的招待費呢。他不再理會調研組,轉而繼續張羅招聘的事,只是這一回,來應聘的人卻寥寥無幾。
第二天還有兩個家境不怎麼樣的來試了試,可第三天就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了。
他在村裡轉悠,村裡人的態度也不大相同,大多都很冷淡。這一下,他就試出了遠近親疏來,經過三天的稱量,對該用誰不該用誰,也算有了點底。
一連三天都沒有批文的信兒,第四天,他一早就來到了指揮部,今天不管咋說也該有個訊息了。
他剛坐下沒多大工夫,閻行雲就來了,往他的辦公室一坐,跟杜曉娟勾勾搭搭的聊得火熱,把他氣得只想將她轟出去了事。
可沒等他開口呢,指揮部外就傳來了車聲,來的正是張劍等人。
王有才這回連辦公室都沒出,老神在在的繼續喝他的茶水,而張劍也沒直接進屋,居然帶著人繞著指揮部溜達開了,指指點點,說說笑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好半天才進了大堂。
一進門,張劍就很不高興的沉著嗓子嚷道:“好好的一個臨時指揮部,怎麼弄了破破爛爛的沙盤擺在中間,太礙眼了,去叫人,把這破玩意兒給我拆了扔出去。”
王有才聽到這話,皺眉站了起來,這張劍想幹什麼?沙盤可是閻行雲帶人幹了三天才做出來的,哪能讓他們給毀了?
他瞥了閻行雲一眼,率先往大堂走去,閻行雲更是俏臉生寒,緊跟了上去。
還沒到大堂呢,就聽張劍像個發情的大鵝一樣在哪邊嘎嘎大笑:“這沙盤做得驢唇不對馬嘴,左右新規劃圖稽核完了也是要重建的,趁早拆了省得礙眼!”
“我看誰敢!”王有才冷著臉大步走進大堂,眼神掃過調研組的眾人,把所有人都看得心裡一寒,頓時全都閉上了嘴。
張劍卻滿不在乎的笑道:“王有才,你以為過了今天,這裡還是你說了算?”
王有才心裡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的道:“世事難料,張研究員,就算你想當這個開發辦主任,我勸你也別太著急了,萬一”
“萬一?笑話!沒有萬一!給我拆!”張劍得意洋洋的大聲呼喝著,衝調研組的人揮手。
可調研組的人還沒動彈呢,閻行雲已經攔到了沙盤面前,這次她似乎真的怒了,掐著腰,冷冰冰的笑道:“讓你痛快痛快嘴,你還沒完了?別說你一個研究員,就算你們局長來,也別想動我的沙盤!”
張劍聞言頓時笑了起來,扶了扶眼鏡,露出一副自認和氣的嘴臉:“閻小姐的心思我明白,這沙盤上傾注了你的心血,捨不得就這麼毀了?這好辦!”
說著,他回頭瞅了一眼組員:“批文下來之後,你們就與閻小姐一起,重新做一個沙盤,她的意見你們必須尊重,畢竟閻小姐在這裡工作了一段時間,對實際情況比較瞭解,你們聽明白了沒?”
組員里居然還真有人答應,可副組長單冬雷卻不著痕跡的轉過了頭去,似乎不忍再看。
張劍絲毫沒有察覺到單冬雷的異樣,得意非凡的揹著手,繞著沙盤轉悠:“閻小姐你看,既然你懂設計,而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