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怎麼帶回來一個小孩子?
那孩子被侍衛拎著,也不吵不鬧,一雙烏黑的眼睛骨碌碌地看著他們,當瞧見灶上正在煮著的粥,嚥了口唾沫,很快便轉開了注意力,彷彿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會忍不住似的。
“他是誰?”如翠姑娘驚訝道,看這孩子的瘦瘦弱弱的,似乎不過五六歲的模樣,臉蛋兒有些臘黃,一頭隨意紮起的頭髮也是營養不良的枯黃。而且看他瞧向灶臺的眼神,有些綠油油的,好像是餓極了的模樣。
“夫人,屬下剛才在菜園子摘菜,是這個孩子衝出來攻擊屬下。後來屬下要走,他就不依不饒地跟來了。”侍衛鬱悶道,若是個成年人,他自然會防備,可是這是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寺裡的香客的孩子,或者是寺廟收留的小孩,所以在他不依不饒地鬧騰著要跟來時,只能認命地帶他過來了。
如翠讓侍衛將那孩子放下,招呼他過來。
那孩子起初有些防備,然後在如翠的笑臉中,方慢慢地踱步過來,然後坐在她身邊的一張小凳子上。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我是寺裡收留的叫化子。”小孩笑嘻嘻地說,一雙眼睛骨碌碌地盯著灶上開始沸騰的粥,咕嚕嚥了口口水,又說道:“和尚們見我父母雙亡,便可憐我,想讓我出家修行。我不願當和尚,便沒有應。我一直在菜園子幫忙和尚們種菜,今天發現有人來偷菜,所以自然要來瞧一瞧。原來你們就是住持師父說的因為錯過宿頭來借宿的客人。”
如翠發現他的眼睛很有活力,就是臉蛋瘦黃瘦黃的有些不好看,但卻十分坦蕩,面對他們也是不亢不卑的,倒是讓人一時間忽略了他的孤兒出身。
看到他,如翠姑娘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心裡頭不禁生出好感,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等鍋裡的肉粥煮好了,如翠盛了一蠱粥放到籃子裡,然後又讓青衣她們拿了幾個碗來,讓在場的人都喝碗熱粥去去寒。
當如翠將一碗粥放到小孩手中,那孩子愣了愣,訥訥地道:“給我的?”
如翠姑娘露齒一笑,又將已經煮好的水煮蛋拿了一個放到他手中,笑道:“我看你順眼,賞你的。”
小孩還是有些傻乎乎的,倒是青衣和藍衣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雖然她們不知道如翠姑娘為何對個瘦瘦小小的孩子這般好,但想起某人總是不按牌裡出牌的性子,便決定不用大驚小怪,淡定就好。
“吃吧,難得我家夫人心腸好。”青衣拿了個湯匙過來,“瞧你瘦成這般,是不是寺裡的食物少,沒有吃飽啊?”
“啊,是、是的。”小孩低下頭,含糊地應了一聲。
讓藍衣和一個侍衛留後打掃乾淨廚房,如翠姑娘提著籃子同小男孩告別,便出了廚房。
回到他們住宿的屋子裡,李侍衛早已離開了,溫良正縮在床上蓋著被子沒形沒象地翻著一本書,青衣眼角跳了跳,木然地低下頭當作沒瞧見,心裡高華睿智的軍師形象再次碎成了渣渣。
“溫大人,我煮了粥,過來吃一點。晚膳時你吃得太少,對你的身體不好。”雖然這是個吃貨,但遇到不合胃口的東西也會任性地不吃,讓嫁了個任性夫君的她實在是為難啊。
溫良頓時心裡一陣窩心,某個姑娘為了他不吃東西而忙活,讓他心中升起一股子柔軟的情緒,臉上露出一個極為柔情的笑容,誰知道某個丫頭接下來的話讓他一腔柔情往東流去。
“吃完粥順便喝藥,胡爺爺說藥不能斷,這樣才能將你養得胖胖壯壯的,抱著不咯手。”說著,自己用力地點了點頭,極為推崇胡太醫的話。
溫良滿臉黑線,心中吶喊:胡爺爺你到底教了這個二貨神馬東西啊?
溫良喝粥的時候,如翠姑娘同他說起剛才在廚房裡遇到的小孩,然後笑道:“那個孩子雖然是個孤兒,看起來也營養不良的,不過感覺挺逗趣的。讓我想起我以前被大伯母賣到京城時,也像他那樣。”
溫良愣了下,這是他第一次聽說她的事情,以前只知道她是伺候肅王妃的丫環,原先是丞相府裡的丫環,卻不知道並不是丞相府中的家生子,而是買來的。
大抵是今晚遇到那孩子使得如翠姑娘心有所感,所以難得話多了起來,溫良倒成了個聽客了。
夜晚的山中寺廟冷風呼嘯,林中枝葉嘩啦啦作響,更添了幾分嚴冬的寒冷之氣。
半夜,如翠姑娘突然轉醒,第一時間便摸向身旁的位置,習慣性要為自家正在養身體中的美男夫君蓋被子,卻未料摸了個空。
如翠姑娘當場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