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暫時把心緒壓下來,往萍兒住的地方走去,走到一處長廊,發現炎上正坐在廊下,看著黑暗中的庭院。月色下,他宛若一隻飛散的孤雁,迷茫著,徘徊著,如何也找不到歸處。她剛想要迎上去,卻發現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因還離著一段距離,所以她轉而迅速地隱入廊柱之後。只聽那邊炎上說,“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回主子,那傳國玉璽確實是在霧柳鎮。但具體在什麼地方,屬下查到這,線索就斷了。”
“十四年前,藍國發生的事情,可曾詳細調查?”
“調查過,先皇帝死得很蹊蹺,當時在場的御醫,宮女,宦官,幾乎全部死絕,先皇后那裡的情況也是一樣。繼位者是藍國先皇帝的弟弟,據說,他登基的時候,先皇后還沒死,只是被關在冷宮裡,直到十年前才過世。”
“十年前是我回宮的那一年?”
“是的。”
炎上頓了一下,“好,我全都知道了。辛苦你,下去休息吧。”那黑影似乎行了禮,而後才離開。輕塵躲在廊柱後,不知道是該偷偷溜走還是等炎上走了再出來,正左右為難的時候,炎上嘆息道,“出來吧。”
輕塵吐了吐舌頭,低著頭挪出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不是不是!我什麼都沒聽見,你不要殺我!”她驚恐地連連擺手,無意間看到,炎上似乎正在極力剋制發笑,便生氣地說,“喂,很好笑嗎!”
“殺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殺你?”他右手撐著下巴,好笑地看著輕塵,“真要殺你,還會讓你出來,好好地站在這裡說話麼?傻丫頭。”他的眼睛閃閃亮亮的,有點調皮,就像是鄰家的大哥哥在使壞一樣。
“你早就知道我躲在後面?”輕塵雙手叉腰,不滿地嘟起嘴,“炎上是大騙子!”
炎上愣住,“大騙子?為什麼說我是大騙子?”
“你明明就看見我了,為什麼還讓那個人說話?這不是擺明了讓我聽嗎?不算不算!這不算偷聽!我——沒——有——偷——聽!”
炎上無奈,“我沒說你偷聽”
“炎上是大騙子,大騙子,大騙子大騙子!”輕塵一遍又一遍地喊,驚動了附近巡邏的護衛,他們匆匆跑來,喝道,“是誰深夜喧譁!”待看到兇巴巴的輕塵和炎上,連忙向炎上行禮,“莊主!”炎上抬手讓他們起來,輕塵依然在罵,“大騙子大騙子!”
護衛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旁人,這顧小九在罵的正是他們的莊主,還一遍一遍地罵,毫無顧忌。最奇怪的是,莊主也不生氣,由著她罵,他們頓時不知道是該阻止她還是放任她了,只能尷尬地站在原地。
炎上轉過來看著他們,“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沒什麼事。”
“是!”一群護衛像得了大赦,一下子就撤得乾淨。
“小九,別鬧,天已經很晚,大家都睡下了。”他好言相勸,誰料她“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小”他出口的呼喚生生地嚥了回去,差點又忘了,他該跟她保持距離了。只是,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痛快地罵過他。他凝視著她氣急敗壞的背影,長嘆一聲,緩緩地轉動輪椅回去。如果他不是炎上,如果他不是殘廢,那,他真的也想像顧月池一樣,跟她隱居在山林,快快活活地過日子。
但,這都只是奢望。他,是炎上。
第二十五回 故人入夢
被炎上一氣,輕塵竟然又原路返回了自己的住處。夜色已深,她想萍兒姐應該已經睡下,她不再方便去打擾了。
“師父現在在哪裡,究竟怎樣了呢?”想起師父的臉,還有師父身上總是讓人踏實的溫暖,輕塵就忍不住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地包了起來。自他離去後,她怎麼也不習慣,一個人的夜。
清晨,有鳥兒迎著朝暉而歌。爽朗的日光落在青石板上,猶如被擲碎的金黃寶石,燦爛得讓人的心情一下子暢快起來。
塵香山莊的下人正在默默地打掃庭院,忽然聽到山莊的大門口那兒起了很大的喧譁聲。輕塵剛好醒來,推開窗,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站在窗外的下人都向她打招呼,“九姑娘醒了。”
“你們好呀咦,門口那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下人們搖頭。輕塵凝神聽,發現那喧譁之聲越來越大,便走出房門,向山莊的大門口走去。才剛剛轉過長廊,就看到門口圍了很多人,萍兒和一個背對著她的紅衣女子正在爭吵。
萍兒顯然身子還有些虛弱,聲音比平時小些,但作風仍舊潑辣,扶著身邊的一個丫頭,開口就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找男人找到這來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