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俞律師了吧?”沈欽君居然會放軟口吻對我說話,這讓我懷疑那天把他丟在大樹下是不是被雷給劈傻逼了。
“見到了。”我動了動唇:“今天下班,我回家收拾東西。”
沈欽君大概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他上前了一步,我則又退後一步。
“你那份東西,我也看了。”我垂著眼睛:“但是沒有什麼意義,我已經考慮好了,離婚。
我也是這樣對媽說的,她能忍你爸爸的。不表示我就能忍你。”
“我跟我爸不一樣!”沈欽君提高了聲音:“從我娶你為妻的那天起,即便後來知道了何韻就是姚瑤,我也不曾碰過她!”
我冷笑,覺得自己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幼稚又可悲的男人:“難道在你眼裡,只有碰過才叫背叛麼?何況你碰不碰又怎樣,她只不過是只不能生蛋的雞。”
“姚夕,”沈欽君的目光漸漸遊移,最後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我不想聽:“別看了,我不會留下它的。何況,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是你的?”
我冷笑著轉身,推門就走。
曾有多少人告訴過我,之所以在沈欽君面前一文不值。正是因為我沒有勇氣把背影留給他。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有時候堅強和決然與愛不愛沒有關係。
卑微的淚水換不來真正的疼惜,沉默的壓抑也入不了他囂張的心。
“姚夕姐!我太愛你了——”剛走到樓下就看到韓千蕊抱著一疊東西往檔案室走,這效率也未免太高了點吧。
“沒事,你是為了保護我嘛,我總不能看著你吃虧。”我笑著對她說。
“喂,沈總對你一點都不好,你還是趕快離婚吧。我覺得我哥比他強多了——”
“說什麼廢話呢!”韓千洛突然從樓梯拐角下來,一手就把她拎到一邊去了:“還不趕緊去人事科!”
韓千蕊吐了吐舌頭,一溜小跑著消失了。而我則萬分尷尬——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小聲說。
我看到韓千洛的神色微頓了一下,八成是已經給忘了吧。
“我是說”我吞了吞口水:“我知道那事兒不是你說的抱歉之前懷疑你。”
“哦,我沒往心裡去。”他哼了一聲。
我吸了口氣:“哦,那你剛才跟我翻什麼白眼”
“我是覺得你很無聊。”韓千洛丟下我就走,走了兩步居然回過頭來:
“跟上來呀!”
“哦,”我賣了三秒的萌,快走了兩步。
進到韓千洛的辦公室以後,他將一把鑰匙和一張卡片遞給我。
“這是?”
“上面是地址。”韓千洛說:“我在那裡有一套空房子,面積不是很大,但足夠溫馨。
你是想在那裡流產還是安胎,都合適。”
“我不行,這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我把鑰匙往他手裡塞。
“我有說送給你麼?”他冷著臉哼了一聲:“只是簡單裝修,沒有配備軟裝潢。你幫忙設計一下,東西自己買,就當抵房租了。
我覺得服裝設計師的品味,裝修起家居來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
我默默地揣下了鑰匙,其實我只是嘴上硬,如果真的跟沈欽君離了婚,我的確是沒有地方住的。
本打算週末去看看租房子,或者先在湯緣那對付個過渡期。
直到韓千洛把這把帶著他體溫的鑰匙交給我,我才意識到——一個女人想要獨自把孩子撫養大,面臨的艱辛不是一跺腳一咬牙就能挺過去的。
但是現在正是我事業的好時候,到了年底薪水說不定能翻兩三倍,加上今年不會太窮酸的年終獎,湊合個首付也是不成問題的。
雖然日子不會很好,恩,但也不會很糟。
“謝謝你。”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些什麼,只能默默低著頭說了最見外卻也最真誠的三個字。
“你對我說過的謝已經能堆得比對面樓高了,”韓千洛站在窗前,睥睨著市景的全貌:“其實今天,我該對你說聲謝謝。謝你幫了阿蕊。”
“你的家人就是我朋友應該的。”我驟然想到了那天愉快而難忘的晚餐,不知為什麼心裡竟然泛起一絲酸意:“只不過,我之前壓根沒想過蔣芮是被阿蕊弄成那樣的。她年紀那麼小,怎麼被你培養的那麼那麼”
我想不出一個不帶貶義的詞來形容韓千蕊那可愛又可怕的小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