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我想方小鵬也應該開始觀察每個女性出入房間的時間慣性了，畢竟關於犯罪的事情都牽涉到天生的敏銳，或是刻苦的調查專研。

於是，方小鵬開始有意無意地，增多他往返二樓的次數，經過任家的房門時都會注意任家的鞋子還剩幾雙，記下哪些是任悠的，注意沒有其他男人的鞋子等等。

跟我想的一樣，雖然他還是對漂亮性感的親生母親方婷婷最有興趣。但是以他寧可去做牛郎也不敢冒犯母親的性格，目標自然就會換到任家那對姐妹花了。

方小鵬也明白雅兒和小草住在他樓上，要藉機往返四、五樓或天台以便觀察她們的作息是比較奇怪的。所以我並不擔心我的秘密或者女兒遭到窺視。

我一直期待著方小鵬偷偷潛入任家姐妹房間的一天，去偷條內褲或是躺在床上滾一下之類的。但方小鵬似乎很沉的住氣，大概是‘如果被發現的後果’的想象阻礙了他的侵入計畫，或是他另有盤算。

也好，晚點也好。因為我腦子很亂很亂。

我的腦子很亂，不僅是因為雅兒給了我一個錯手不及，還有下屬查到的關於老秦的過去的資料裡發現的一個亂入的額外演員。

老秦是重度幻想症，他妻子早在10年前就死了，被人輪姦。但這件案子被上面壓了下去，最後不了了之。

雅兒也是同樣的，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也不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依戀母親在她身上證明自己是兒子的男性雄風還是憎恨因她的死被父親當成母親來對待。

而那個額外的演員則是老秦妻子的輪姦案的主犯——李雲，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咬牙切齒了。

林雲，引誘我前妻出軌的那個男人，同時也是方婷婷公司的老總，也就是每天送方婷婷上班，那晚跟方婷婷野合的男人！

筆記本上充滿了零碎的塗鴉，我卻沒有很好的靈感編織一個故事，更缺乏精密控制‘時間流程’跟‘空間交錯’的能力。

我的統計資料還不夠多，是事實，但雅兒跟一具準死屍給我一個震撼教育，那就是：“所有人都可能突變。如果我無法掌握突變的可能程度，我就會被無法預料的突發事件給擊倒，到時候，即使無意間成就了一出好戲，卻是跟我毫無干係。”

那只是偶然，然後很有趣而已。

雖說如此，但我心裡明白，像雅兒這種外表看不出來的瘋子實在少有。我相信只要猜到這顆不定時炸彈爆炸的時間，整個劇本就能驚奇地將每個房客，每個事件都扣連在一起。

沒錯。

這可以說是最近幾年市面上一些‘很能表現導演與編劇的設計感’的好電影的特色。那些電影通常內容雜亂分呈，但在步入結局的幾分鐘內，讓所有的線因為種種機緣湊巧撞擊在一起，然後迅速在眼花撩亂的掌聲中落幕。

例如偷拐搶騙、愛情靈藥、猜火車等。

但那些電影只是電影，將所有的兵分多路的線全搭在一起，只是戲外導演運用的、演員不可抗拒的‘巧合’。

我所面臨的，則是真實世界。

我必須先構思出幾個一定要達到的‘名場面’，然後想辦法去實踐它。

吃著剛剛從樓下冰箱裡端出來的、老秦買的冰淇淋蛋糕，我一次觀看數個電視螢幕尋找靈感，但主要的焦點還是放在方小鵬跟雅兒身上。

最基本的，一個角色原本就具有至少一個特色，而導演我需要將他們的特色刻劃出來，強化、或甚至賦予更適合他們的特色。

方小鵬嗜愛情色亂倫，我給了他peepingpower＆invasionability。就等他什么時候蛻變。

方婷婷縱然看似正經，但她那晚跟林雲大膽的在別墅外野合的淫蕩表現是為何？為情？為性？為錢？我更傾向於最後一種，我想起了那天早餐時方婷婷懇求我的事。

雅兒截然兩人，一個冰冷自閉的女兒、一個像變態兒子。我該給她什么？或應該回避她什么？應該積極地讓她變成戲劇裡最辛辣的部份，還是該消極的防止她破壞？無論如何都很難。

老秦成熟善交際，算是雅兒的主人，嗯——應該思考如何利用他們是這項畸形的特質。

任家姐妹呢？除了任雪那晚和小草提過那可疑自由論，這一家子比晚上8點檔的肥皂劇還要無趣。

不過任玲沉寂個性說不定會在某個時刻變成第二個雅兒。她那時不時喃喃自語的癖好也頗有老秦妄想症的風範。

我看著電視螢幕，雅兒剛剛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