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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舒了一口氣,有些慚愧的低下頭,然而眼睛裡有溫暖滿足的笑意,“如今的相公對我很好,白姑娘。”

“嗯,是以前巷子裡那個崔相公麼?”白螺抿嘴微笑,然而雖然是在笑,笑容裡卻有奇異的悲哀的光芒——或許是因為那顆墜淚痣的原因罷?

―“唉雪兒你看,儘管我沒有惡意,可她還是被嚇得夠戧呢。”

送走了那一對母子,白衣少女掩上門嘆了口氣,對著滿是花木的空房喃喃自語。聲音未落,撲簌簌一聲響,一隻白色的鸚鵡從一株灌木上飛了出來,落在她張開的手心,唧唧呱呱的開口:“是啊是啊,白螺姑娘說得是!說得是!”

“所以,你看,沒有人願意回顧有罪惡感的日子——她可不願見到我呢。”白螺再次嘆了口氣,“雖然我只是想問問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說得是!說得是!”白鸚鵡歪著頭,重複。

“但是,她現在看起來不是很幸福麼?她的孩子也很可愛啊”有些感嘆的,少女繼續喃喃自語。

“說的是!”學舌的鳥兒,只是一味重複。

“喂喂,教了你那麼多年,學句人話都不會!”白螺心頭火起,罵。

“嫁人!嫁人!——白螺什麼時候嫁人?”饒舌的鳥兒陡然間果真換了話語,在房中撲簌簌的亂飛,清清脆脆的叫。氣的白衣少女一跺腳,到處追著抓它。

走在街上,陽光很好,周圍商販行人熙熙攘攘。

崔夫人抱著兒子走在街上,手裡還拿著一盆碧色的草兒。

“娘!舞草耶!”懷中的兒子剛剛醒過來,揉揉眼睛看見,驚喜的叫了起來,用手逗弄著那盆草,看著它嫋娜的舞蹈,那一張掛著的信箋飄飄轉轉,崔夫人看見了上面蠅頭小楷寫的幾個字:

富貴平安。

崔夫人一直很擔心,不知道兒子在花鏡中的做了什麼樣的夢。然而看著他張開小手時候的歡躍,想來是做了一個長長的美夢罷?

前方就是家裡辦的綢緞莊,遠遠的看見相公和夥計們忙著擺放一批剛運到的湘綢。今天的生意、看來又是很紅火——

她看著,忽然眼前有些模糊。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逃也似的走出那間叫花鏡的鋪子,如今心裡卻有絲絲縷縷的感激和掛念——她不由回頭,看著天水巷的方向。

昨日種種,已如昨日死。

第一篇:藍罌粟

十年前。泉州府。

又是一個豔陽天,秋後的日子總是清爽而高曠,花草們也要搬出來曬一曬。白螺看著屋簷下襬放著的大小花盆,擦著沁出的汗嘆了口氣。

叫賣涼粉綠豆湯的小販挑著擔子過來,三十出頭的年紀,高高的個子,面色白皙,衣服雖然破舊了,倒也漿洗的乾乾淨淨。

白螺雖然才搬過來不足一個月,但也認得是同一條巷子裡的崔二——永寧巷是雜七雜八人都有的地方,什麼小販破落戶暗門子都彙集在一塊兒,來往的人也複雜。

“二叔,來一碗涼粉。”看這個人清清爽爽,白螺便用手巾扇著汗,笑吟吟要了一碗。

“呦,白姑娘今兒可出來了。”崔二將擔子擱下,大咧咧應了一句,“我們街坊都說,白姑娘的門可是整天不見能開一次啊!”

一邊說著,他一邊開啟前頭的挑子,拿個缺了口的碗準備舀出來。

“別,二叔等一下,我進去拿自個兒的碗來。”白螺忙忙的打斷,折回房裡去拿碗。

剛從成都千里迢迢的搬來,東西都沒有整頓好,她費了半天力氣才找到了碗櫃,可恨的是一放半個月,那株護門草居然就趁機爬了上來,夾手夾腳的纏住了,弄得她好生麻煩才拿出一個青花瓷碗。

生怕外面的崔二等的不耐,她急急忙忙拿了碗就往外走。

“你這個臭婆娘!晚上如果你敢不去、老子就乾脆把你賣到窯子裡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個聲音霹靂般的炸響,帶著醉醺醺的酒氣和兇霸霸的惡氣。白螺秀麗的眉頭皺了一下——住在這地方就是不好,整日裡要聽這些無賴地痞的叫罵。

“相公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好了!——這種事情,叫我怎麼做的出來啊?”

那個男人的喝罵聲裡,隱約聽見一個女子顫巍巍的聲音。

“呸!臭娘們,少裝正經了!——皮肉癢了是不是?”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女子的臉上,白螺一步跨出門去,看見門外的路當中,一個魁梧的漢子正在毆打一個哭叫連天的女人。那個女子滿臉淚痕,然而身量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