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綏被輕而易舉地瓦解了所有防線,心臟如同被一隻手用力地攥著,急促地喘息著,難受著。
原本憋回去的淚又有倒流的趨勢,少年攀附著對方的肩膀,溼潤的唇貼上了對方的喉結。
又在側邊留下一點點殷紅的痕。
——祈綏情緒不穩就會咬人,褚辭知道。
他默默護著對方的腦袋,細細密密的疼自脖頸升起,褚辭置若罔聞。
只是每根血管都彷彿被酸脹充斥,他顫抖著垂了眼。
祈綏得以窺見男人眼底那一分極致的情緒,眼前被淚水浸染得模糊。
“褚辭,我沒在的這兩萬年,你過得好嗎?”
說完,祈綏又開始後悔,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實在愚蠢,他心疼地撫摸上男人的胸口。
明明隔著一層衣料,祈綏卻像摸到了燙手山芋,哪哪兒都疼,“我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也是我的妻子。”褚辭說。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這個代價太大太大,大到用無數人的生命堆砌,他也沒把握再去承受這種痛苦。
只是在某一瞬間,他覺得現在這樣便足夠了。
…只剩下彼此。
褚辭冷不丁地開口,“綏綏,我們走吧。”
“走?去哪兒?”祈綏微怔,還沒從剛才的劇烈情緒中回過神來。
褚辭說:“去哪兒都好,天南海北,只要不在神界,都好。只要不在神界……”
男人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句話,撫摸著他後頸的手在輕微發顫,頂燈的落在他漆黑的瞳仁裡。
晃得乾淨,又搖得斑駁。
祈綏沉默片刻,最後只說,“好。”
他眼眶發熱,額頭抵著對方的肩頸,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乾。
喉嚨乾澀哽咽,聲音艱難地擠出。
“好,好……”
褚辭讓他先在這裡等會兒,自己去最高署辦點事很快回來,人便咻的下在眼前消失不見。
祈綏揉了揉眼睛,身體還是很不舒服的覺得難受,再一抬眼,剛剛出去的三人一貓此刻八雙眼睛骨碌碌地盯著他看。
眼裡寫滿了奸詐、猥瑣,和不懷好意。
——至少這是他看出來的。
祈綏覺得丟臉,欲蓋彌彰地又揉了揉眼睛。
“監獄怎麼會有風,你們是不是吞錢沒好好修繕?快找找哪裡漏風了……”
末了,他又覺得不對,陰沉沉地看著他們,“你們聽到什麼了?”
幾個人連連搖頭,“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
確實沒聽到,褚辭施了法,他們在外面脖子都快伸成長頸鹿了都看不見裡頭髮生了什麼。
結果,好事兒的三鬼瞬間柯南上身,自作聰明地摸了摸下巴,“哎喲祈綏大人,你是不是哭了?褚辭神君欺負你了?”
祈綏:“……”
祈綏面無表情,祈綏鎮定自若,十分冷靜地撈起了桌上的筷子,慢吞吞地往嘴裡送東西。
就在他們以為祈綏不願意多說,準備偃旗息鼓退場時。
“砰”的一聲!
祈綏一拍桌子,眾人跟著震三震。
祈綏仰天大笑,抓起邊上的酒壺就往幾個杯子裡倒,極其的囂張豪邁,沒有一點兒剛剛的頹敗樣兒。
“從今天開始,我要廣納後宮!你們幾個日後幫我留意留意有沒有好看的帥的,告訴我,我親自來收!”
大頭、二牛、三鬼、681:“……?”
二牛咦了聲,疑惑道:“但是大人你不是才說要起兵造反嗎?這反咱們還造不造了?”
祈綏瞟他一眼,“先成家再立業你懂不懂?家都沒成,我造什麼反?”
話雖如此,二牛還是不甘心。
“但是大人,你要是現在起兵造反,以後就不會出現敵軍拿妻兒威脅你的戲碼了。”
祈綏:“……”
嘛玩意兒。
他不在這幾千年,他們到底看了多少愛情泡沫劇!
但面子不能丟,祈綏喝了口酒,又往他們面前一遞,“別客氣,兄弟們!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事兒一起幹!”
這一番豪言壯語,幾個人霎時熱血沸騰,好像下一秒就要披上鎧甲跟上清神殿那群老傢伙叫囂!
一杯酒下肚,大頭腦子清楚了點兒,突然問:“你要納後宮,褚辭神君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