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生扯了扯蒼白的唇,虛弱道:
“張叔,你放心吧,雖然我不是我爸親生的,但畢竟是他把我拉扯大,我不會忘恩負義。
但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我跟誰在一起也不是他該管的,我不會屈服,更不會妥協。”
祈綏手上動作一頓。
不知名的回憶潮水般融入腦海。
——“祈綏乃本君親手撫養長大,你們若強行將他誅滅,便連本君一起抽魄取魂!”
——“他是神界的戰神,千萬年來護佑四方安寧,你們現在的太平日子,敢說不是他在戰場上廝殺來的!”
——“他為何墮魔,你們在座的諸位誰能逃脫得了罪責!他若隕滅,雪山崩塌,萬物浩劫,人界將亡!”
——“神界會有新的戰神,但只有他是本君的祈綏,爾等若敢,神只祭天,本君要你們所有人為他陪葬!”
“嘶。”
孟生輕呼,祈綏的手指摁在了他的傷口上。
祈綏趕緊縮回手,“我輕點兒。”
村委書記瞅了眼他倆人,表情一言難盡,雙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地離開了院子。
“隨你們咯,年輕一輩的時代我們跟不上咯。”
祈綏不知怎的,頓時委屈得不得了。
恨不得現在就殺回神界,把那群老東西踹下天來餵豬!
沒一個好東西!
祈綏的眼淚啪嗒的下掉在了孟生的後背上,裡面的鹽分混入進傷口,疼得人眉心一擰。
“綏綏。”
孟生伸手,拉住了少年的腕骨。
將他往跟前一帶。
看清上面的淚痕,心疼地用手去抹,輕哄道:“嬌氣包,不許哭,我都沒哭。只是一點小傷。”
“我才沒哭,風太大吹進沙子裡了。”
說完,祈綏立馬懊惱地低下了頭。
他在說什麼鬼話啊……
孟生噗嗤聲笑出來,指骨屈起去捏少年的臉,“放心吧,我身體好得快,明天就不疼了。”
祈綏低著眸,悶聲不吭,神情蔫蔫的。
孟生唇角的笑意也隨之僵住,忽然嚴肅起來。
抓起他的手,牢牢地攥在手心中。
鄭重地表示。
“綏綏,你放心,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都不會丟下你,會對你好的,會一直對你好。”
“……”
祈綏暗暗地磨了磨牙。
要不是孟德華這老東西是孟生的養父,村裡人又這麼嘴碎,他鐵定送他去見自己的太奶。
憋屈,實在是太憋屈了!
孟生盯著他,指腹摩挲在少年細膩的手背。
語重心長,輕輕地道:
“綏綏,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但不管怎樣,那是外人的看法,跟我們——”
話音未落。
院子外面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王誠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落在門口坐著的兩人,以及孟生後背模糊的傷口,冷笑道:
“喲,剛就在路上聽說孟德華舉著棒子來打人了,沒想到打的是孟生啊。”
祈綏正愁一肚子火沒地撒,非得往槍口上撞。
他直接走過去,在少年不可思議的神情中,一拳頭揮在了他臉上!
砰的聲巨響,王誠狼狽地栽倒在地。
“啊!”
“祈綏!”
王誠痛苦地喊了聲,唇角出血,瞬間腫起來。
他難以置信,“你居然打我!”
“我打你怎麼了!”
祈綏一腳踩在他的腿上,惡狠狠地碾了碾,帶著方才沒洩得下去的怒火。
“你他媽幹什麼,滾開!”
祈綏俯身,一下子掐住了他脖子。
腕骨收緊。
憋得王誠臉色漲紅,幾乎快喘不過氣。
“王誠,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我說過很多遍,我跟孟生的事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念在同窗的份上,我平常也沒招惹過你,但你居然敢跑到孟德華面前說我倆的事,你是不想活了嗎!”
少年手背青筋凸起,下手力度極重。
王誠痛苦地雙眼往上翻,死命抓住對方的手試圖掰開也無濟於事。
“綏綏!”孟生在背後喊了聲。
祈綏眉心一擰,咬咬牙,還是鬆開了他。
時機未到,不能太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