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綏每次一生病,整個人就跟雪化了一樣,凍得周圍的東西都凝結上一層冰霜。
褚辭又點了個火盆,床下的碳火燃燒。
室內溫度高得人頭昏腦漲,懷裡的少年又冷得他全身麻木。
有時候就挺無助的。
帶了七年的孩子,每次遇到祈綏生病的情況他還是很笨拙,著急得上火。
只慶幸,祈綏好養活,很堅強,沒被養死。
夜半,褚辭有些受不住了。
體內體外簡直冰火兩重天,修煉都沒這麼難過,他施法壓制住紊亂的氣息。
唇瓣微微泛白,輕撫著懷裡少年的鬢角。
輕念著:
“綏綏乖,明天就不難受了。快點好起來,你上次不是說想吃人間的美食嗎,我帶你下九重天。”
祈綏趴在他胸膛上,渾渾噩噩的。
呼吸遲緩,小臉慘白慘白。
手抓在他領口的衣服,使勁兒揪著。
迷迷糊糊地道:“褚辭,你幫那老禿驢都不幫我……你也是個老東西。”
褚辭低眸,看著懷裡的人,扯了扯唇。
“做錯事就要受罰,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很多遍,不可再淘氣。他們找上門,總要給個說法。”
這長棲殿千萬年間向來清淨,自從祈綏來到這兒,幾乎被各路牛鬼蛇神踏破了門檻。
這爛攤子,一日比一日麻煩。
“說來,你還是信那禿驢的話……”
祈綏嘴巴一扁,腦袋直往對方懷裡鑽。
雙手一張,直接將褚辭的腰摟得更緊。
哭哭啼啼地道:“凍死你,凍死你……”
別人都是幫親不幫理,只有他幫理不幫親!
褚辭無奈。
腦袋暈暈的,只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凍死我吧,凍死我就沒人給你做飯了。乖一點,萬一哪天我護不住你了,該怎麼辦?”
少年又冰又涼的眼淚鑽進他的胸口,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褚辭屈指,揪了揪他的臉,威脅道:“不許哭,再哭我就把你的兔子燉了。”
祈綏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惡狠狠的像個小霸王,“你敢燉我兔子,我就把你院子裡鳳凰的毛給拔了!”
“……”
褚辭任由他咬著,溫柔的笑意從喉嚨裡溢位來,“好,拔了給你燉湯喝。”
祈綏不說話了,氣餒地鬆開嘴。
長棲殿內火光灼灼,風吹過帶起的都是一股股熱浪,悶得院子裡的花草都打了蔫地垂下來。
鳳凰喜好陰涼,停在梧桐樹上都躲避不了熱浪的侵襲,嘶鳴一聲飛往了他處。
這破地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褚辭閉著眼,被逼得汗意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丹田壓制著,單手規律有節奏地拍著少年的後背,在哄孩子。
輕喃,唇瓣翕動。
稀碎的詞調化為一段段婉轉的歌謠。
“褚辭……”
“嗯。”
懷中的少年很快閉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