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走過來,將剛泡好的新茶放在了一邊。
輕笑道:“好好養病,等你病好我們立刻啟程離開苗疆,天高路遠,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祈綏彎眸,蒼白的唇瓣上咧開一抹笑意。
故意逗他。
“迦南,你真的要跟我離開苗疆嗎?我可不是一個負責的人,萬一哪天就喜歡上別人了呢?”
迦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唇角噙著淡笑。
“我說了,不管你愛誰,人在我這兒就夠了。你的心我又不能扒出來看。”
祈綏眼睛微眯,猝不及防地來了句。
“那如果,我喜歡的那個人是褚辭呢?”
迦南眼眸微動,唇角的弧度撇了下去。
祈綏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刻意道:“褚辭,就是我在祠堂唸的那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我管你喜歡誰,阿貓阿狗的我都不在意。”
迦南背過了身,徑直往門口走去。
“喜歡誰別跟我說,我一點兒也不介意。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挺正經的,很有臨危不亂的風範。
祈綏輕嗤,望向床邊放著的那杯新泡好的熱茶,還在往上冒著汩汩的熱氣。
“碧螺春,老東西真有你的。”
-
神像已塌,他們信奉的神明再也不需要獻祭,誰也沒再提起過祭祀的事,只默默地收拾著殘局。
賀滄最近挨家挨戶地遊走,讓他們不要信奉莫須有的神明,企圖開解。
苗疆子民思想禁錮,沒那麼容易解開束縛,但來日方長,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祈綏休養了兩天,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
他跟迦南約定好一起離開苗疆,早就收好了行李,這天剛出門就遇見了在門口等待許久的賀滄。
少年臉色疲憊,連連奔波的這些天,讓他看起來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迦南站在吊腳樓上,在賀滄臉上掃視了一圈。
隨即低著聲音,裝模作樣地衝身邊的少年說:“你之前還為了他跟我吵架來著……”
祈綏氣呼呼地給了他一拳頭。
“閉嘴,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迦南:…………
“祈綏。”
賀滄看著朝自己走近的少年,臉上笑意溫和,“這麼快就走了啊,跟迦南一起?”
祈綏點了點腦袋。
賀滄揚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說起來,先前也怪我,我以為迦南會對你不好所以才不想你和他在一起。不過現在看來,你倆還挺配的。”
賀滄剛說完,立刻瞥到身後一臉戒備的少年。
好像只要他敢做點什麼,立刻能衝上來把他掀翻,歘歘歘大殺特殺。
“……”
這是把他當情敵了?
但是,但是……
他只把祈綏當做好朋友,再親近點,弟弟?
賀滄的表情很複雜,果然,戀愛中的人腦子都是有點坑在的,無法理解。
祈綏想到什麼,順口問了句,“對了,你爸怎麼樣?神像崩塌,他不會……”
他不會跟著神像一起崩了吧?
不太禮貌,不能說。
賀滄苦笑了聲,頗顯無奈。
“爸他太封建迷信,又是苗疆的首領,這是他的信仰,我能理解他的渴望和追求。
但沒關係,我會讓他明白,不一定需要神明庇佑,即使毀掉神像我們也不會降臨任何災難。”
賀滄望向他,表情耐人尋味。
“你說對吧,綏綏?”
像是疑問,又像是陳述。
祈綏微愣,隨即點頭,“對。”
兩個人唧唧歪歪這麼久,迦南在後面等得實在不耐煩了,忍無可忍。
一個大跨步上前,抓起祈綏的胳膊往身後一藏,護崽子似的護住。
語氣酸溜溜的,“你倆有什麼話說這麼久?又不是再也不見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賀滄嘖了聲,主動後退兩步。
“既然這樣,那我就在這兒送你們離開吧。等你們回來,苗疆也差不多恢復如初了。”
“好。”
祈綏衝他揮手告別,被迦南拉著往前面走。
“別說了別說了!你在祠堂都沒跟我玩煽情,你倆生離死別的搞什麼?你果然最喜歡賀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