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綏呆呆地往胳膊上一看,側邊劃出的傷口正往外湧出大片紫紅色的鮮血。
不要命一般,順著手灘灘地融進土裡。
“我靠,有毒啊!”
祈綏驚呼,眼前一黑,頓時向後栽去。
“二王子,二王子!”
約突士兵玩不起,往刀上塗了生烏頭的毒,好在及時請來軍醫救治,保住了他一條小命。
祈綏連著發了十幾日的高燒。
意識混混沌沌的。
一直處於走不出的夢魘中。
那烏壓壓的屏障將他壓進無間地獄,萬千雷鎖將他囚禁在玄鐵柱,宣告對他罪行的批判。
他傷痕累累,被扒筋剝骨,被抽魂取魄。
換來的不是垂憐。
是他們高高在上對他的指責和謾罵。
“……”
祈綏渾身水涔涔的,被這個無端的夢嚇得陣陣粗喘,大汗淋漓。
驚叫一聲,瞬間被夢魘驚醒。
“綏綏!”
耳畔響起蕭野的聲音。
隨即整個人被抱進懷裡。
“做噩夢了是不是?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毒已經解了,綏綏別怕,已經沒事了,再過幾日我們就回家。”
少年輕拍著他的後背,一下接著一下的。
唇瓣卻不自覺地在發顫。
祈綏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抓著他的手背,抓痕清晰,指腹上都是他擦出的血跡。
“蕭野……”
祈綏喘了口氣,聞著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
迷糊道:“你怎麼在這兒?現在什麼時候了?”
“我一直在這兒,三更天了,再過幾日我們就要啟程回皇城了。”
“約突,投降了嗎?”
蕭野點頭,輕聲回應他。
“投降了,約突已往皇城送去議和書,日後兩國和平,百姓安寧,你也不用再上戰場了。”
兩國和平,百姓安寧……
祈綏暈乎乎的,聽到這話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埋在少年的頸窩間,哼哼唧唧地蹭了蹭。
“蕭野,開春了……我睡了這麼久,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再不起來,我都要枯了。”
“好。”
蕭野聽話又溫馴,乖乖地把他從床上扶起來。
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差不多癒合,但偶爾一動,還會有輕微的刺痛感。
腕骨上的紅豆珠串也跟著發出清脆的響。
蕭野抿著唇笑,忽而道:
“前幾日,可汗頒佈的聖旨送來了軍營,當眾說要立你為太子,即日回京冊封。”
祈綏哦了聲,沒放在心上。
太子不太子的,他沒什麼興趣,吃力不討好。
日後繼承王位哪哪都得操心,沒個空閒日子。
蕭野給他一件件地穿好衣服,又撈過旁側的披肩搭在少年身上。
兩人手牽手地往營帳外走去。
路上人影稀疏,據說是將士們都在別處慶功。
想到什麼。
蕭野忽然湊過去,在少年臉上溫柔地親了親。
“綏綏,我聽說,約突此次前來議和,還帶來了和親公主,指名道姓要做你的太子妃。”
“嗯?”祈綏眼睛一眨。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蕭野眼睛望向他處,惋惜地嘆了口氣。
道:“這和親公主確實有點高看自己了,畢竟我們二王子內定的正宮是娜米婭對吧?”
“……”
呵,他就知道!有完沒完了!
蕭野帶著他爬上了莫那婁後方的山林,往下便是燭光繞繞的軍營。
祈綏鼓了鼓臉頰,心裡有些氣他這股酸勁兒。
但還是很耐心地跟他再次保證。
“不會娶妻的,這輩子都不會娶妻。別說現在,就算以後我登上莫那婁的王位也不會娶妻。”
“而且,和親公主這個陋習也得改改了。拿女子來換取朝政利益,不行。”
蕭野輕哼,愉悅地翹起唇,抓起少年的腕骨。
去親吻他腕骨上的紅豆珠串。
“不娶妻,那你日後會娶夫嗎?”
“娶你,就娶你一個。”
祈綏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以後後宮就留你一個,你今天想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