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的村子名為“祥雲”,位於祈周兩國邊境,依山傍水,不問世事多年。
秦楚傷好後,便尋了個掙錢的活,跟著鎮上的獵戶們上山打獵,早出晚歸。
祈綏樂得清閒,成天坐在院子裡跟著幾個大娘大嬸一起嗑瓜子,豎著耳朵聽八卦。
比如村頭王大娘家的母雞下了幾隻蛋,但其實不是母雞下的,是隔壁徐大嬸家公雞叼了自家的蛋進他家窩裡。
再不就是李大姨家的姑娘找了個負心漢子,在外偷油,被孃家人抓住打了個半死。
這天他起晚了,然後八卦聽到了自己身上。
“嘿,你們知道村裡那戶新來的人家嗎?”挑起話題的是陳大姑,平日就屬她嘴最碎。
“你是說秦楚和阿綏?”徐大嬸問。
祈綏沒暴露自己的真名,秦楚這麼喊他,大家也就跟著這麼喊了。
“我聽說啊,這倆人是個斷袖,還是私奔來的。來的那日秦楚還渾身是傷,差點兒沒去咯!”
“瞧阿綏那俏生生的模樣,平時好吃懶做的,許是秦楚拐的哪家公子哥,給寵得無法無天的,前些天我還看他在院裡曬太陽呢。”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那日,我三更起來和麵,秦楚家燈還大亮呢,阿綏那叫的喲……”
祈綏躲在牆根處啃餡餅,聽到這兒忍不了了。
他一起來,把幾個婦人嚇了大跳。
“阿綏,你躲這兒作甚!”
祈綏氣得一腳踹翻了她們面前的木梓篩。
“在別人後面嚼舌根,你禮貌嗎!斷袖怎麼了,礙著你少吃兩碗飯了?還有,誰叫了!”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陳大姑一看自己大早起來曬的豆子被踹得到處都是,頓時也惱火起來。
雙手叉腰一臉蠻橫樣兒。
“我就是聽見了,就是聽見了!你和秦楚來我祥雲鎮,什麼背景咱也不知道,還不讓人質疑一下?保不準是哪裡來的逃犯呢!”
“逃犯?”
祈綏氣樂了,撩起袖子把她另一篩豆子也給掀翻了,破罐子破摔道:
“對,老子就是逃犯!有本事報官抓我啊!讓你嘴碎,讓你嘴碎!”
“嘿,小王八蛋,敢在老孃頭上撒野!今兒不教訓教訓你,真拿我當病貓啊!”
說完,兩人在院子裡扭打起來。
秦楚打獵回來,就看見自家院子和隔壁陳大姑家的院子被村裡人圍得水洩不通。
他暗道不好,肯定是自家小媳婦兒闖禍了。
“阿綏,阿綏!”秦楚衝進去。
祈綏剛結束上半場戰鬥,衣冠不整的,胳膊上還被咬了一大口,青了。
陳大姑頭髮被扯的亂糟糟的,倒在地上撒潑打滾,哭哭啼啼地說大男人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祈綏不甘示弱,“誰讓你在背後說我的!”
陳大姑的丈夫聞聲趕來,她立刻惡人先告狀,哭喊道:“相公,你幫我打他!”
祈綏一聽,也揪住了秦楚的袖子,拼命擠出兩滴淚,“相公,你看她!”
比誰更能嚷是吧。
場面一時靜默,尷尬得不能再尷尬。
“阿綏。”
秦楚心疼地撩起少年的半截袖子,看清上面的瘀痕,“我們回家。”
祈綏回頭,衝陳大姑惡狠狠地揮了下拳頭,單方面宣佈他贏了。
陳大姑啐了口唾沫,“小浪蹄子!”
“坐下。”
兩人回到家。
秦楚熟練地從櫃櫥裡拿出藥膏,“不是說好在家乖乖等我回來嗎,怎麼跑去和人打架。”
“她在背後嚼我舌根。”祈綏齜牙咧嘴,“下回我絕對三招之內把她制服。”
“你呀。”秦楚戳了戳他的腦門。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上次跟徐大娘打架,是因為她順了自家的柴火,祈綏氣不過去找她們理論,反被倒打一耙。
秦楚由著他去了,反正事後他再去收拾爛攤子,鄰里鄰居的,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
隔天兩家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其樂融融的。
祈綏冷哼,“這次你不準再去找他們道歉了,性質比之前都要嚴重,否則今晚別進屋睡。”
“好好好,不去。”秦楚抿著唇笑。
小媳婦鬧起來他可受不住。
祈綏收回手,沒好氣,“去給我做飯。”
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