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捏棉籤的動作一頓。
往他傷口上輕輕地戳了一下。
祈綏表情一變,疼得齜牙咧嘴,“我靠你有病啊,我就問問!輕點兒,很疼的!”
陳妄淡淡道:“疼就對了,安靜點,我不喜歡別人話多。”
“你都把我救回來了,總得告訴我為什麼救我吧……我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就在祈綏快放棄的時候。
陳妄緩慢地吐出幾個字,“因為我是好人。”
“……”
如果他不知道原劇情,估計真的信了。
不懂他的心思,祈綏也懶得猜,乖乖當一條砧板上的魚,隨便他在自己身上摸來擦去。
完事後,陳妄給他倒了杯水。
又問他,“餓了嗎?”
“餓了。”
陳妄走到桌邊拿起那兩盒泡麵。
停了幾秒,又默默放下。
到旁邊的小廚臺旁,擰開了煤氣瓶。
屋子不算大,床也只有一張,但打掃得很乾淨,顯得空曠。
不過光線偏暗,空氣中也有股溼潮的泥土味。
祈綏艱難地動了動身體,掙扎著起來,靠在床頭。
陳妄忙著手裡的事,突然頭也不回地問:“又是你爸打的你?”
祈家老二是個倒黴蛋兒,自小被父親打罵虐待,這在村裡面已經不是件秘密。
祈綏沒覺得有什麼,輕輕嗯了聲。
陳妄又問:“為什麼打你?”
“我哥要娶媳婦了,準備把我賣出去湊錢,結果事沒成,我爸氣不過就打我。害,經常這樣,我都習慣了。”
陳妄不說話了,把手中的麵條往鍋裡一撒。
十分鐘後,端著兩碗剛出鍋的番茄雞蛋麵放在了桌上,又挪動著桌子到床邊。
遞出一雙筷子給他。
“家裡沒買菜,先湊合著吃點。”
“好。”
吃飯席間,陳妄全程跟個悶葫蘆一樣不說話,端根凳子坐在他對面,默默吃麵。
祈綏敲了敲碗沿,心思沒放在這上面,琢磨道:“我的傷什麼時候能好?”
“怎麼?”
“我在想傷好之後要不要回村裡……”
“啪。”
陳妄筷子拍在了碗沿,抬眼時那雙眸子黑沉沉的,裹挾著針刺般的寒光,讓人會心一顫。
“你回去幹嘛?回去繼續被打嗎?你沒腦子嗎?被打了這麼久都不長記性,非得回那個破家?那你活該被打。”
祈綏表情可憐,筷子在碗裡面攪了攪。
糾結道:
“我也不想回去,但是不回去我住哪啊,就算等傷好在城裡找工作也得廢些時間……我能怎麼辦?”
“我養你。”
“……”
祈綏眉頭一皺,喉嚨哽住,眼神震驚又懷疑,“你說什麼?”
“我養你。”陳妄又重複了一遍。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輕鬆,根本沒有負擔一般,似乎也沒考慮過後果。
但那雙眼睛實在太過認真。
但凡他把這三個字換成“我收留你”,祈綏可能都不會多想。
雖然好像沒哪裡不對,但實在太不對勁了!
祈綏想不通。
這反社會的傢伙怎麼會這麼好心說養他,不會是想拿他來當小白鼠研究吧?
恐怖,恐怖如斯。
祈綏納悶,腦袋放空不想了,吃!
到了晚上,溫度驟降。
隔著門板都能感覺到那風從縫裡擠進來,小平房裡愈發的陰冷。
祈綏原本以為陳妄要來跟自己擠一擠,結果看到他從角落裡拿出一床被褥,直接鋪在了地上。
家裡沒有多餘的被子了,他就拿了幾件厚衣服搭在身上,湊活得不能再湊活。
陳妄剛準備關燈,祈綏小聲說了句,“能不能別關燈……我怕黑。”
陳妄又默默收回了手。
兩人全程沒有多餘的話。
祈綏渾身疼得很,也沒心情跟他嘮。
半夜,祈綏睡得半夢半醒,傷口一個個的突然裂開了一樣,疼得他翻來覆去的打滾。
結果越打滾越疼!
從原本的小聲抽噎直接變成嚎啕大哭。
“陳妄,陳妄!我要死了!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