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綏背對著他,溼黏的長髮纏繞在玉色的肩。
少年不緊不慢地扯下腰間的衣繩,在他的注視下,褪下身前的衣物。
一瞬間沒了遮蔽。
隨即灌進來的是一陣無法忽視的涼風。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蝴蝶骨。
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停靠在少年白如玉瓷的背後,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心臟的跳動。
愈往下,骨骼便像失了魂般,軟的像春日的柳絮脫離了枝頭。
撓得人眼睛生癢,心更癢。
又讓他想起了初見那日,他在十里春的那支驚心動魄的舞。
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祈綏頓了頓。
回眸的剎那,裴昭又板正地站在門口,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望著天邊昏沉的月色。
實際手心出汗,渾身燥熱的不行。
他默默地想。
他看了他,他也看了他,扯平。
轉而又垂下眼,暗道不行。
祈綏心機深重,處心積慮接近他,還妄想用勾引其他男人的法子來迷惑他。
……不行。
祈綏換好了衣服,從屏風後面出來,見他時臉上咧開一個小小的梨渦。
“多謝小王爺仗義相助,改日請你吃飯。”
“玉佩呢?”裴昭一如既往地冷臉。
“玉佩……”
祈綏回身,從剛換下的長衫腰袋裡找出來,模樣看起來挺乖,“我說話算話,給你。”
裴昭噙唇,接過玉佩。
視線從他臉上一掃而過。
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誒。”
祈綏抬腿追上去,寂靜的長廊上,少年在他身後不停地念叨。
“裴昭,我們商量個事兒吧。”
“我現在被那群人追殺,他們人多勢眾的,我要是出去鐵定得被亂刀砍死,要不你收留我,我留下來給你打雜怎麼樣?”
“不怎麼樣。”
裴昭繃著一張臉,長腿邁得極快走在前面,像誰欠了他二五八萬。
一個字,拽!
祈綏不死心,追在身後跟上他的步伐。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十里春我肯定不能回去了,我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在燕京城,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幫幫我吧。”
“不幫。”
“為什麼不幫?玉佩我也還你了。你…你還親我了。按理說你不該負責任嗎?”
聽到這兒,走在前面的人突然頓住了腳。
裴昭側身,天邊清冷冷的月色照在他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戾氣,淡笑道:“還不說實話?”
“什麼實話?”祈綏沒聽懂。
難不成裴昭去查他族譜了?
“這就是實話!小王爺若不救我,那我只能流落街頭,吃不飽穿不暖。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只能靠賣身……”
“祈綏!”
裴昭不知道哪裡的火,突然動了怒。
鋒利的眉眼無端沾上深濃的鬱色,陰影遮蔽下更顯兇狠非常。
“你是不是也對其他男人這麼說話?”
“什麼?”
裴昭突然上前了一步,帶著十足的壓迫攔在他跟前,祈綏下意識地往後退,後背抵上微涼的牆。
兩雙黑眸對視。
就聽男人咬著重音,以一種正經的調子說出很不正經的話。
“客官,大爺,快來玩呀。還是說,進奴家屋子裡來,讓奴家伺候你。再或者,來我榻上啊?”
“……”
這說的什麼鬼話?
祈綏表情扭曲了一瞬,莫名有種技不如人的錯覺。
這些話他都說不出口啊靠!
正想辯駁,旁邊突然響起一道驚詫的男聲,“主子…你倆,幹啥呢這是……”
剛剛裴昭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鑽進了高巖耳朵裡!
只聽到那句話的高巖,還以為是自家主子盛情邀請這個小倌去自己的榻上!
炸裂,相當炸裂!
大型社死現場!
裴昭臉色皸裂,連呼吸都提不上來了,氣得一拳頭差點兒面前的門板上。
祈綏吊兒郎當地笑,“小王爺別急啊,這麼想伺候我,也得尋個好地兒不是?”
“……”
裴昭語塞,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瞅著高巖驚掉下巴的表情,二話不說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