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床鋪明顯凹陷。
祈綏眉心一擰,縮著自己就往裡邊滾,不想挨他太近。
但紀瀟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長臂一撈,摟著整個白團子靠了過去。
伸手去扯被捂得嚴嚴實實的腦袋,把人從裡面扒拉了出來。
祈綏張嘴就要咬他,“你有病啊,你——”
“還疼嗎?”
“什麼?”
紀瀟順著被子的邊沿將手伸進去,掌心貼在裸露的後背,有要往下的趨勢。
“我說那裡,上了藥還疼嗎?我給你揉揉。”
“別碰我!”
祈綏把他的手抓出來,自己裹緊被子側了個身,背對著他,不想說話。
兩人捱得很近,又好像距離很遠。
臥室安置的落地窗外,飄渺的燈光透過玻璃落在綿軟的床鋪上,依稀落下不明顯的白。
身後的男人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手掌停在他隔著被褥的肩頭,輕輕道:
“等你哪天想清楚了,我們就去結婚。好嗎?”
雖然上了藥,但下半身還是陣陣的疼。
祈綏略顯煩躁,不耐煩道:
“先別提結婚的事,你為什麼靠近我心裡沒點數?祈紀兩家交好,你明知道我是誰,還藉著網戀的名頭耍我。”
一想到這傢伙從開始接近他就目的不純,他就恨不得把他活剝了生吞!
紀瀟斂眸,往前挪了點位置。
距離更近,乾澀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我承認過去我知道紀承對你有意思時,想過利用你報復他。至少在我利用網戀身份接近你前,我都是這麼想的。”
“……”
承認得不是一般的快。
祈綏臉還是繃著。
“所以呢?你後面又是怎麼想到跟我搞求婚這出?又拿這個去報復紀承?”
“不是…”
紀瀟的聲音弱下來,連帶著語氣都有點說不出的卑微,“這次我是認真的,不是利用。”
“為什麼?”
“因為——”
紀瀟刻意停頓了一下,神情隱晦在半邊燈光下,像在糾結措辭。
他忽然繞過男人的身體,伸手攬著對方的腰將人轉了過來,黑暗中兩人近得鼻息可聞。
“你……”
祈綏心臟咯噔一跳,轉瞬意識到男人抓起自己的手,強硬地拽著摸到了他的耳朵上。
那裡有一個膈應的硬物,藏於耳廓之中。
他緩慢道:
“是你跟我說,耳聾也沒關係。你說,人的缺陷不可怕,愛與不愛也不是取決於缺陷。
所以我那時覺得,你不是我利用報復紀承的棋子,是我選擇未來想要在一起的人。”
瞧瞧這說的多真誠,一套套的。
結果,祈綏臉色一沉。
立刻抽回手,重新背過了身。
絲毫沒有被感動的跡象,兇巴巴道:“怪我太愚蠢,錯把白眼狼認成了狗。”
紀瀟:…………
仔細想想,其實也沒有。
當時以為螢幕後面是個女孩子,還是個可憐的有聽力障礙的女孩子。
他那個惻隱之心一動,立刻發揮自己十年文學功底,噼裡啪啦敲下一千字小作文去安慰她。
結果現在告訴他,這貨是個男的!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紀瀟忽然意識到煽情這一套似乎不頂用。
神情僵了僵。
猶豫了會兒,退步道:“我們確實太快了,這段時間可以先彼此瞭解一下。”
祈綏冷哼,破罐子破摔。
“別了解我了,我就一破敲鍵盤的。”
紀瀟:“拒絕我,婚也不結了?你媽不是在催婚?”
“我自己會去找相親物件。”
“……”
紀瀟抿唇,“我以為這是我愛你的方式。”
“那你愛的太早了。”
空氣頓時詭異地靜默下來。
果然,這是一場很不和平的約談。
紀瀟也不裝了,學著他的樣子背過了身。
淡淡道:“行,明天我就辭退保姆,你就待在家裡,衛生都歸你收拾。”
“紀瀟,你……”
祈綏頓時翻身起來,半撐著床看他,神色慍惱,“你下午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