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徽心中暗自得意,盯了範雲映在水中的影子猛看,範雲卻是抬手理了理郗徽秀髮,把郗徽頭上一朵歪在一旁的小紫菊重又簪好,更是順了郗徽臉頰,把郗徽幾縷髮絲別至郗徽耳後。
郗徽看著水中所映出的情景,這溫潤俊逸的男子如此細心的對了自己,不覺臉色泛紅。
範雲自是見著郗徽臉頰暈上一抹紅暈,便連耳後也染得紅了,心中一蕩,更是放慢了為郗徽整理秀髮的動作,極是輕柔。
郗徽心中跳個不停,便也不去看那湖面,抬頭看了看範雲,眨了眨眼睛:“大哥,我頭髮很亂麼,我自己來理了。”
範雲哪裡不知郗徽心思,在郗徽臉上輕輕一撫,卻也拿了手下來:“已是好了。”
那蕭衍看得二人在水邊相依情狀,心中一滯,任昉卻是“哈哈”一笑,攀了蕭衍肩頭,帶了蕭衍先行往回廊而去。
九曲迴廊雖是連線兩湖之間的走廊,卻建得極是精緻華美,亭臺樓閣,雕樑畫棟,整個迴廊分了九曲,彎彎折折,迂迴繁複,是以才得此名。
眾人走得小半,便見前頭一雕花小拱廊外立了四名美婢,前方亭中已是掛起了簾幔,薰香嫋嫋,隱隱見得那亭中有人坐了。
其中一名美婢見得人來,迎上前來,向眾人恭身行禮:“三位公子,我家主子行至此處,在此稍事休息,若公子要去對岸,能否請公子行個方便繞路而行,若公子們亦是賞景,那小婢亦請公子於來路亭中觀景休息,小婢在此謝過眾位了。”說完向了眾人蹲了身子又是一禮。
範雲自是開口應了。
原來這九曲迴廊亦是棲霞一景,因來者眾多,大都又是貴族王侯,是以便有一不成文的規矩,先來者先往裡走,可用最裡面的亭子,後來者依次從裡往外而順出,這明鏡湖極廣,九曲迴廊上湖亭與湖亭間相隔亦有一定的距離,各自掛上簾幔帳子便互不相擾,也省卻許多相爭麻煩。若是有人要出,更有那畫舫相接,由水路走了,反添一份情景,絲毫不會擾了他人興致。
此時郗徽範雲眾人才行至小半,便遇了人,可見那回廊裡面的亭子亦是都有人了。
眾人見得如此,正待循了來路回去,卻聽得那亭中簾幔輕掀,人還未出,聲便先至:“是範大人麼?”
眾人聽得自是停了。
“郗大人。”範雲見得那人上前作禮。
任昉、蕭衍二人亦是上前見禮。
“人都說竟陵八友,可真真親厚的卻是你們三位,我在亭中聽得範大人聲音心中便想任大人、蕭大人定然也在,果不其然。”說著,那郗大人便邀眾人去亭中小坐。
範雲見那亭中簾幔低垂,顯是有內眷,便要推辭,卻見那郗大人此時目光緊緊盯著郗徽,範雲剛要說話,郗大人已是舍了自己,大步向郗徽走去。
那郗燁走至郗徽面前,目光在郗徽臉上流連良久,渾身輕顫,嘴唇抖得幾抖,卻未說話,蕭衍見此,不由得上前一步微微擋在郗徽面前。
這時郗燁才恍然驚覺:“你,你是何人?”
郗徽見那郗大人看著自己神色似喜似悲,極是激動,大不尋常,不覺一怔,更覺此人讓自己有著很是熟悉的感覺,似是在哪裡見過一般,可自己卻當真未曾見過。
那人見郗徽怔怔不語,不由大是心急:“姑娘,姓甚名甚?”
“我叫郗徽。”
“郗徽,郗徽,姑娘姓郗?卻是何方人士?父親誰人,母親又是誰?”郗燁一迭聲的問著,緊緊盯著郗徽:“也叫郗徽,是我的阿徽麼?你定是我的阿徽。”郗燁也不等郗徽回答,一把拉了郗徽的手:“你娘可是姓莫,小字妍兒?你與你娘長得到有幾分相似,你定是我兒不錯了”。
郗燁之前只顧盯了郗徽臉龐細看,此時拉了郗徽在身邊,才見郗徽頸上掛了一塊瑩瑩美玉,忙輕輕托起放在手中觀看,又從自己腰間解下一塊玉,那兩塊美玉材質相同,上頭所雕花紋亦是一模一樣:“這玉是一對,當初,我與你孃親各執一塊,你那塊上面刻了一個‘燁’字,而我這塊刻的卻是‘妍’字。”
郗徽顫顫接了郗燁手中之玉,觀之形色確是一對,又見那玉上絡子處確是刻了個小挾妍’字,自己頸中那塊,早已看得熟了,同一地方,自是刻著‘燁’字。郗徽恍然想起孃親在世時愛極了這玉,常常拿在手中把玩摩挲,感懷良久,直至臨終才拿下給了自己,眼前這人,莫不真是自己父親?郗徽心神劇顫,心中更是湧起一陣陣痠痛難過。
“阿徽,我是你父親呀。”
卻說那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