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昱眼睛轉得幾轉,忽地露出一個笑來,招手叫來幾名隨從:“你們去新安寺弄條狗來,記住,不可讓寺中賊禿曉得了。”
那幾個隨從聽了,急急領命去了。劉昱便留了一人在原地等著,自己帶了其餘人等,卻是朝了曇度道人的道觀去了。
原來這新安寺的主持卻是和曇度道人有過節的,一個說對方是野和尚,一個罵對方是假道人,那嘴仗打過不止兩場。劉昱卻是跟那曇度道人有幾分交情,那一手占卦的本事,十之八九便來自這曇度道人,此時劉昱路經新安寺,心血來潮,自是要順得那野和尚一條狗子,拿去送與曇度才好玩兒。
☆、79、性命唯堪寄酒懷
那劉昱到得曇度道人那處,曇度道人聽得劉昱到了,自是急急迎將出來。劉昱跳下車來,勾了曇度道人的膀子,反客為主,帶了曇度道人往觀內而去。
到得觀內,劉昱讓了眾隨從自去觀中膳廳,自己攜了曇度道人便往那道人平日裡悟道的道房而去,楊玉夫不比其他隨從,自是得步步跟著,可到得道房不遠處,劉昱便讓楊玉夫止了步子,喝令其守在道房二十步之外,不得靠近。
到得道房,曇度道人見劉昱這般神色,心知有事,雖是平日裡與劉昱相處甚得,時有稱兄道弟尊卑不分之時,此時也不敢託大,恭恭敬敬朝劉昱行了禮,讓了劉昱上坐,自己在旁邊拿了蒲團盤腿坐在下首,眼睛卻是不離劉昱面上:“貧道觀之皇上氣色,到有虛輕不繼之氣,皇上可有隱憂?”
劉昱聽了這話,也不開口,只拿了眼睛直直看著曇度道人,那道人到也有幾分膽色,亦是回看劉昱,目光無絲毫閃躲。
“道兄這話何意?”劉昱盯得曇度道人半晌,見他那不避不拒的神色,心中一跳,自己與這道士相交甚久,雖不盡信其有多大神通,但這道士到還真是有幾分能耐,自己卻是親見過的,如此劉昱這才作了淡淡然的模樣開口相問。
“若是虛輕之氣到還好解,可皇上竟是有不繼之相。”曇度道人說著卻是看著劉昱不出聲了。
“不繼之相如何?”
曇度道人皺了皺眉頭,轉身從臺案的暗格中拿出一盒物什,曇度道人把那盒物什雙手捧了奉與劉昱:“皇上不若卜上一卦。”
劉昱看著那盒靈旗,怔了一怔,卻是不伸手去拿:“還卜這什勞子作甚。”
“貧道單觀皇上神色怕是不妥,再看看卦象貧道心中才能作論斷。”
“朕不久前已是卜得一卦。”
“卻是何卦?”
“靈旗經最末一卦。”
曇度道人聽得劉昱這麼一說驀地睜大了眼睛,抖唇而言:“罹難之卦?”
“你說如何?”
“卦辭怎生說的?”
劉昱自是把卦辭與曇度道人說了,且說了那祭官得出的解法,連自己夜襲不成之事也一一說了。曇度讓劉昱伸得手去,把著劉昱的手細細看得一番,良久這才開口:“皇上可有找出那告密之人?”
劉昱搖了搖頭。
“皇上請恕貧道說句不吉之言,所謂不繼之氣,卻是帶了死相。”
“你是說朕會死?”
曇度道人眼眸縮得幾縮:“說來這些時日卻是皇上的仁厚了,這麼防著,豈不是養虎為患!可不知有時候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到時貧道再去宮中做得幾場法事,以那血光之氣與亡靈之氣去消皇上不繼之氣,早早解得開來方為上策。”
劉昱心中一凜,往日自己對殺人一事,何嘗不是想去殺誰便要殺誰,哪裡會有半分猶豫,可如今卻是殺念大消,便連昨日有人提出去殺蕭道成自己也是平平說得一句“明日再說”便揭得過去,自己何時竟如此手軟了?劉昱心中暗歎一聲,面上卻是露出笑來,下了座位,攜了曇度道人的手:“道兄真是個妙人兒,走,咱們今日先行喝個痛快再說。”
二人到得膳廳,被派去的隨從已是帶了一條大狗回來,見得劉昱與曇度道人到來,趕忙上前行了禮,那狗子還是活著的,被綁了嘴巴四腿,兀自在地上掙著,間或發出“嗚嗚”之聲,一隨從將那狗子倒著提將起來,舉至劉昱面前獻了:“將軍,咱幾個已是把狗子捉來了,沒驚動那寺裡的禿驢。”
劉昱剛剛解了一個心結,心下甚是熨貼,大手一揮:“好,有賞!”又踢了踢那狗子,轉頭對了曇度道人:“你看,我把那新安寺的狗子給你綁來了,今晚咱們便煮了來吃,用以佐酒,道兄意下如何?”
曇度道人撫掌而笑:“妙極!妙極!大將軍才是真正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