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旁還提著陳思王《洛神賦》裡的詞句: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
洛神,陳思王的洛神可正是他皇嫂呢。
“可有旁人看到?”
玲瓏搖頭,“沒有,奴婢拿了過去,洛王剛擱筆在晾乾,旁邊也沒有人伺候。他直接卷好就給了奴婢。”
那就好!
可是,這畫要怎麼處理呢?
撕了、燒了?謝陌還沒打定主意,聶女官的腳步聲響起。她直接拉開書桌的抽屜放了進去。不管怎麼說,她的東西,還是沒人敢翻的。蕭槙則是根本不屑於翻。不,他都不屑於來這坤泰殿。先擱著,沒人時她再好好想想怎麼處理妥當。
“娘娘,奴婢有事要稟。”
“進來吧。”
結果,聶女官進來是因為貴妃和賢妃來問七夕節的安排。
謝陌捏捏手指,又要過節了啊,還是七夕節。五月十五蕭槙守在胡采女的病床旁。六月十五,把她叫到乾元殿,然後讓她自己在西軒室睡了一晚。那個時候正是近臣諫阻,胡采女剛出宮的時候。他也不好直接把她這正宮皇后一直晾著,於是把人叫到了乾元殿。至於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那些做臣子的怎好過問。
每次過節都有不開心的事,謝陌下意識的不想過節,尤其是這個七夕節。
“循例辦理就是了。”謝陌揮揮手,她還有些心神不寧,因為方才那副洛神圖。
聶女官不贊同的抬頭,“娘娘,您當真不過問後宮事務麼?後宮大權都要被貴妃全抓在手裡了。”皇后怎麼好像從端午之後,就有點自暴自棄,什麼都不爭了。管理後宮的大權交到貴妃手裡,賢妃又是明哲保身不與人相爭的性子。雖然這麼做給貴妃拉了不少仇恨,但三四個月下來,畢竟被她一步一步掌了權了。
見謝陌頗有點心不在焉的,聶女官怒其不爭的說:“娘娘不是說了,只有您好了,我等才能跟著沾光的嘛。您如今什麼都不爭了,不是拱手把皇上、把後宮大權都讓給貴妃了麼。”
的確,胡采女走後,貴妃那裡又成了皇帝常過夜的地方。謝陌托腮細想,那為什麼不見雲裳有什麼動靜?反倒是杜寶林這樣低位的嬪妃一夕之歡就得了龍種。
聶女官看皇后恍若未聞,也只得說:“微臣告退。”然後便要出去通知貴妃和賢妃,皇后說一切循例,讓她們拿主意便是了。
“等等,聶縈,如果你想調到慧芷宮去,本宮可以幫你。”
聶女官回頭躬身道:“娘娘,坤泰殿的人怕是都不能調動的。奴婢也不想去貴妃那裡。”貴妃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
“那你就別在本宮面前擺出這麼一副樣子了。”謝陌面帶清冷的說道。
聶縈無奈道:“是。”沒人不好奇端午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皇帝的逆鱗沒人敢批,皇后的,亦然。
水清幽一路跟著傳旨的太監到了乾元殿,然而並沒有立即見到皇帝,那太監讓她在外等候。等了約摸有兩刻鐘,才有人來把她傳到了御書房。
坤泰殿在後宮已是首屈一指的建築,她的居所被謝陌弄得就是個富貴閒人的居所: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而這乾元殿,作為華禹的至高處,果然是巍峨壯偉,比坤泰殿又多了幾分陽剛甚至是肅殺之氣。
“民女參見皇帝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吧,頭抬起來朕瞧瞧。”蕭槙隨意的說,細聽起來話中有一絲輕佻。待到水清幽抬起頭,他點頭道:“嗯,果然不錯。怪不得宮人都說來了一位神妃仙子呢。”妃字咬得挺重,水清幽暗道,這難道是在調戲她麼?
“水姑娘在想什麼?怎地突然愣怔了?”
因為皇帝的表現斷然不像水清幽從收集的情報裡得來的形象,所以她稍微走了一下神。
“民女初次得見天顏,一時有些激動,失態了。”她磕首道。
“初次,不見得吧。說起來朕是初次見水姑娘,水姑娘卻不是初次見朕了。”蕭槙站了起來,繞過龍案走到水清幽跟前,作勢要親自扶她起身。
水清幽大驚,難道真的弄錯了?膝行退了半步,“謝皇上!”然後自行起來。心頭卻是警鐘長鳴,皇帝怕是把她的底細都探知了。連在維揚之時她易容為樊文廣,甚至她從出生到現在的行跡都掌握了。
蕭槙的手落空,倒也不惱,隨意在旁邊坐下。
“雖然民女不是頭一次見到皇上,但上次見面皇上還不是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