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不是閒得住的人。如此甚好,甚好!”
午間,幾個孩子都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飯。謝陌便問道:“大師,我送幾個人來學學這齋菜怎麼做好不好?”
“宮裡的東西都沾了富貴氣象,要走形的。就是大師傅自己去做,也跟這裡做的不一樣了。不過你要打發人來的話,就來吧。”
煜兒輕聲道:“母后,這裡的水比宮裡的水好喝。”
謝陌點頭,山泉清冽,煜兒也曾學了明光等人在水桶裡勺水來喝的。謝陌當時不敢喝涼水,卻聽他念叨過好喝。
回去的路上,蕭槙把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趕到了後面跟宮女坐馬車,大馬車裡只留下他和謝陌。他本來就是出來談情說愛的,帶那堆小屁孩不過是因為之前謝陌有意無意的避著他,不會單獨和他出來。
那個謝隋,一早好好兒的,非常的合作。後來事涉南越就成了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華禹人了,娶個南越女人就連祖宗都忘了不成。
謝陌察覺他身上一股冷厲,疑惑的坐起身子,“出什麼事了麼?”
“沒事,沒事。”蕭槙把她按躺回自己身上。
謝陌卻是掀開簾子回望了一眼山上的廟宇。從此以後,這世上便沒有美人哥哥,只有面壁師傅了。不語大師在他身上下了這麼大工夫,想來並不只為了自己當初的請託。那日他念叨的還沒有衣缽繼承人,莫不是真的看中了面壁?
謝陌腦海裡閃過小時候在宮裡初見梁晨時的驚豔,拉他比美時他笑得大跌差點跌進御苑池。後來再相逢,他在熊掌下救下他。再後來梁驍謀反,在魏國公府那幾日的相處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麼。美人哥哥,別了!日後再見你也不再是當初的你了。
蕭槙捏住謝陌的下巴,“在想誰呢?滿臉的懷念跟感慨,我這在這裡呢,當著我面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以為我不會吃醋是怎的?”
“你是天下第一大醋甕。連自己兒女的醋都要吃,幾個大的也就罷了,連燝兒你都不讓他呆在我身邊。”
“在我身邊,其他誰都不許惦著!”
“霸道!”
“彼此彼此!”
謝陌笑道,“嗯,彼此彼此,想我對你一心一意,那你就得對我一心一意!”
謝阡又去勸了謝隋,這回謝隋的態度軟化一些了。畢竟,與皇帝對抗,不只是事關他個人的事。他身後還有一整個謝氏家族。不過,他說的話把謝阡給氣壞了,他居然說讓族長,也就是他親爹開祠堂把他逐出家門,從族譜裡除名。還說不會影響他們的安樂日子和青雲路。
“你以為這樣事情就到你這裡為止了?你見過哪個人犯了事,家裡再臨時開個宗族大會把他出族,就不受牽連不被連坐了?”
“我也沒幹什麼嘛。”謝隋頗有一些委屈。他生性喜好自由,過慣了閒雲野鶴不受約束的生活。可是到如今,已經被皇帝軟禁了三個月了。每天看到的就只有院牆上四角的高牆,偶爾看到天空有飛鳥飛過。憑什麼讓他一家子坐這個監啊?
“就是因為你沒幹什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腦子裡有皇上要的海圖不肯繪出來,還有別的什麼皇上要你去做我不清楚。可是這就不是能容得了你說不做就不做的事。”謝阡說完坐下來,“你是不是有些怨怪陌兒當初冒你的名行事?”
謝隋搖頭,“沒有的事。我早說了如果當時我沒有和本家失去聯絡,那種亡族的大禍我一定會回來幫忙的。伯父讓我在海外”謝隋想說謝懷遠讓他在海外安頓各方子弟的事,他已經辦成了,所以回來幫忙,即便事情不成和大家死在一起就是。可見謝阡暗示他閉嘴,也知隔牆有耳,這話不能說出來。
謝陌所為是謝家子弟該為之事。她一個從小嬌慣的女孩兒都能出頭來承擔,自己比她年長這麼多,怎麼可能反而因她是女兒身不便行事用一下自己的名頭就怨怪?
“你能這麼想就好。其實,皇上如今需要你這樣對海路熟悉的人,你又出身雲陽謝氏,即便沒有當年的事,這事也會找上你的。至於這件事,你知道通敵是亡族之禍就好。”
“我、我這就只是”
“就只是知道海圖不肯獻給朝廷罷了,就只是娶了個南越女人罷了。你也不想想,就這兩條連在一起讓人怎麼想你。我可告訴你,皇上賞了你兩個美人,雖是庶出,卻也是華禹大姓之後。”
“我不要。”謝隋一口回絕。
謝阡頭痛極了,“你不能只顧著自己不想受壓抑。那是皇權,誰人去對抗不就是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