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糖廠。
瓢潑而至的大雨,給整個廢棄的廠房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面紗,也讓每個人的心裡都罩上一層陰冷的寒意。
眼前的窗框裡已經沒有了玻璃,雨簾近得觸手可及,偶爾飛濺進來的雨點打在臉上,有著生生的鈍痛。
許久,一輛黑色的轎車飛奔著穿過雨幕,急慌慌地停在了樓下。
該來的,終於來了。
蘇輕寒和徐離焰對視了一眼,走下了樓梯。
他們身後,是一群同樣默不作聲的人。
蔡叔神情悲憤,洪叔臉色肅穆,高毅手中緊緊握著冰冷的槍管,一雙眼睛幾欲噴出火來,身邊的人也都個個神色莊重。
這裡的人,全都是蘇氏的骨幹精英。
渾身**的五叔和彬子一前一後走進了一樓大廳,剛一抬頭,就看見了幾十雙冰冷的眼睛。
幾秒鐘的驚詫後,五叔反而笑了起來。
“喲,這麼大的排場,是要幹嘛?”
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五叔的意思似乎是想跟他們站在一起。
“你來這兒幹什麼?”蔡叔咬著牙迸出這句話。
“噢,那不是洪哥叫我來的嘛,哈哈——”五叔乾笑著,伸手向洪叔肩膀上搭去。
毫無感情地一閃,他搭了空。
洪叔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洪哥,蔡哥,這是幹什麼?”五叔已經笑不出來了。
眼前的陣勢,實在是太過熟悉,只是站在另一個角度上來看的時候,反而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他從前,都是站在人群中的,而不是孤零零地站在外面。
人群中自動分開一條路,蘇輕寒走了出來。
一身黑色的衣服,樸素的沒有一絲花邊,未施脂粉的臉上滿是莊重肅穆。
“魏老五,跪下。”
清冷的聲音,迴盪在破敗不堪的大廳裡,顯得那麼空靈。
“憑什麼要我跪下!”五叔變了臉色,戒備地倒退了幾步。
“憑你蓄意犯上、殺人滅口!”蘇輕寒的聲音飽含著悲憤。
“**,你個小逼娘們,別給你點兒臉你就——”話未說完,五叔只覺得眼前一花,胸口早已捱了重重的一腳。
受過多年的特種兵訓練,再加上滿腔的仇恨,高毅這一腳簡直是雷霆萬鈞。
“噗!”一口鮮血凌空噴了出來,沒等五叔回過神來,膝蓋早已捱了重重一下,再也無法支撐他的體重,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高毅收拾了五叔,順手卸了他的槍。
一旁的邢志彬看到高毅這樣的身手,直接抬起雙手做投降狀,任由高毅搜去了他懷裡的槍。
“高大哥,這不關我的事——”剛低低地說了一句,邢志彬就被高毅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看著跪在眼前的五叔,蘇輕寒從身旁小弟的手中接過了一塊蒙著黑紗的東西。
爸爸,今天,我終於能給你報仇了。
纖細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遺像周邊的木框深深地嵌進了她的面板。
她早該想到的,要不是最信任的身邊人,爸爸又怎麼可能在晚上獨自開車出去赴約?要不是因為沒有任何戒備之心,爸爸又怎麼可能被兩個小痞子殘忍害死,毀容毀屍?
仇恨的火焰在心頭熊熊燃燒,她一步一步逼近了地上那個身影。
“魏老五,你抬頭看著我。”
一把扯掉了木框上的黑紗,她直直地把父親的遺像遞到五叔的眼前。
“你對得起爸爸嗎?你對得起蘇氏嗎!?”悲痛無比,她大聲怒喝道。
捂著受傷的胸口,五叔急促地喘息著,看向她的眼神卻充滿了蔑視:“蘇樂山那傢伙是老糊塗了!竟然要把什麼都給你!憑什麼!?我們辛辛苦苦那麼多年打下來的江山,憑什麼要你一個小姑娘繼承!?”
“你不服我,我不怪你。”蘇輕寒盯著五叔的眼睛,“可是你為什麼要害死爸爸?!他是你的好兄弟!是和你一起患難與共二十多年的大哥!”
“放屁!”五叔的嘴角不斷地流下蜿蜒的血跡,“他不是我大哥,他是個王八蛋!”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五叔的臉頰上立刻浮起一個小小的手印。
“不許你說我爸爸!”她咬牙切齒地叫道,手心因為太過用力而傳來陣陣的刺痛,“你沒有資格說爸爸!”
“我就要說,他是個老王八蛋!他有什麼資格當老大!天天就會說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