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別自也不知道誰才是那個渡劫人,於是曲別便將兩個人都視為敵手。
仙界又因為先前誤會了竹言止弒師,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渡劫人是曲流景,但曲別自不這麼認為,他們誤以為竹言止弒師了,可設計了這個誤會的曲別可不會誤會,竹言止成魔,已經沒有多少威脅,可曲流景還無事,於是曲別又將曲流景引去妖界。
其實曲別本可不用親自前往仙山的,畢竟那太過危險,可曲別無法忍受渡劫人帶給自己的威脅,那時時刻刻惦念著,隨時會有人來要了自己的命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曲別天生身懷仙力,雖是天地劫數,卻不為妖魔界中人所喜,他們總覺得,這麼一個身懷仙力的妖魔,做不得他們至高無上的王,是以他們並不是很支援曲別。
於是曲別不得已之下,只好憑藉自己身懷仙力去了仙山,而後,發生了上述所有事。
曲流景最終被衡結山兩大上仙救回,而竹言止不知去向。
可曲別終成妖王,一身修為愈發深厚。
仙妖兩界矛盾徹底爆發那日,入目景象極是慘烈,慘烈到,直到一千年之後,曲流景仍舊記得當時的情況,連那時看著那一切的心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仙界六大上仙全部身死,妖魔界與仙界一場大戰,打得仙界足足修養了一千年,而妖魔界,亦是四分五裂,只六大上仙身死之時,拼進全力將曲別身軀打散,曲別竟也不顧曲流景,魂體無處可藏之下,竟就近進了曲流景體內,險些衝撞的曲流景魂飛魄散,好在曲流景修為不弱,幾經較量,又有他人幫助之下,也勉強壓制住了曲別。
*
曲流景挑挑揀揀將這些事與蘇澈說了,蘇澈聞言後,眉頭擰了許久,似是仍有問題。
曲流景眉眼溫和,看著窗外紅梅白雪,良久,道:“我與竹言止誰是渡劫人,直到現在我都不確定,不過誰是與不是也都無妨了,我便是以我之身,壓上曲別一生一世又如何!”
——
蘇澈走的時候,心中並未想太多,師父自有師父的打算,他如今需想的,該是如何安慰那個躺在他房裡的將會成為他娘子的人。
梅香清冽,蘇澈走在層層白雪之上,因著未刻意放輕腳步,於是便發出了吱吱的擠壓落雪的聲音,此時的蘇澈並未穿衡結山的弟子服飾,只隨意著了一襲藍衫,穿梭於梅林之間,竟也好看的緊。
走著走著,腳下玉石小道一轉,蘇澈面前倏然出現一片鮮綠之色,居然是春日正好的風光,與方才那寒冷冬日白雪紅梅相比,竟也不遜分毫。
而早前玉石所見的祁連峰大殿以北,入目都是茫茫雪色,祁連峰大殿以南,又都是春日風光,其實不過是玉石從未到得曲流景的寢殿之故,祁連峰以南,也並非都是春夏之季。
蘇澈在路上想了許久,最後,在到達玉石門前的時候,仍是不知該如何與玉石說,站在門前,春風吹了滿樹的梨花桃花落滿地,就將孤零零站在門前一臉複雜之色的蘇澈顯得十分可憐。
而屋內,玉石睜著眼睛靠坐在床頭,醒來也有了約莫半個時辰,她也察覺出蘇澈站在門外,但她更是無從開口,便也只好任由蘇澈在門外站著。
許久之後。
玉石緊盯著房門,猶豫著是不是該喊一聲讓他進來,本來她以為蘇澈在門外糾結一會兒,想通了自己也就進來了,但是蘇澈就那麼傻站在門外一動不動!!都過了兩個多時辰也沒進來!!!
玉石總不能一直讓蘇澈站在門外,正待出聲喊蘇澈進來,卻見門外的人倏然有了動作,一雙手放在門上,只輕輕一推便入了屋內。
而玉石,早在蘇澈將手放在門上時,就已經端端正正的一臉安靜的躺在床上了。
閉著眼睛,玉石感覺到那人又在床前站著不動,良久之後,還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隨即便有腳步聲響起,玉石聽見心中不由有些慌,同時,又有些微的安心。
她之所以如此,裝睡對蘇澈視而不見,也不過是因了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蘇澈而已,蘇澈必然也是知道的,而且蘇澈應該也看得出她是醒著的,但蘇澈居然就這麼走了!
她的確不知該如何面對,但不表示她不想面對,倘若就一直這麼下去,他們又該到什麼時候才能互相面對?
但同時,玉石又心中慶幸,蘇澈此時走了也好,等他們心中都平復一些,在面對對方時,興許就會好些了罷。
可玉石所想皆未能成真,因著蘇澈走了之後,不到一刻鐘竟又回來了。
滿屋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