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如何能忍心?
昨夜回去他一夜沒睡,不知曉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她。一閉上眼睛就是她希翼的眼神,是那般渴求他能夠相信,有那麼一瞬間真想攬住她的肩膀說我相信,可是一想到自己傾盡一切尋找了兩生兩世的女子在鬼面閻羅手中,便猶豫了,那是他不能放棄的人,但他又不甘如此放棄她,只因為她腹中還有他的孩兒,也還因為,他心中有那麼一點的不捨。
可就在這時忽聽手下回報,琴師離末身份有異。當初酒樓相遇,本就覺得離末不是個尋常人物,當時明眼人一見便知離末在那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他覺得與其讓這個人用別法變相算計他,倒不如將他收入手下日日監視著看看這人到底有什麼企圖。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他有所異動,倒是琴技越發的好了,並且符未好像也很喜歡他的樣子。
所以他便一直放任著,覺得只要她開心,有個人能說話排解憂愁,心情會好受一些。他擔心她,不,倒不如說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君繇用手狠狠的揉了揉太陽穴,很多時候,他都是如此告訴自己。是他移情別戀了麼?不然為何找她的心如此之淡?甚至有的時候會想,如此這樣也好,或者下一世在找到她,這一生就同符未在一起
可是銘心刻骨的愛戀豈能說忘記就忘記?當初愛的那般深切,恨不得掏心掏肺,如今豈是一個深情女子所能代替?況且,他暫時還不能失去她,不只是因為會難過會心傷,只因為她是符將軍的女兒,還是第五師父的半個女兒。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在崑崙山內第五師父說話的深意,是因為已經算到以後,所以讓他有所顧忌不要傷害她。
有很多時候覺得這個女子並沒有多麼重要,但現在卻是已經有些離不開她。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失去了才知道一個人的珍貴,只因為總是得不到,所以一直去強求,等到失去身邊最重要的人時,方才會大徹大悟?
君繇捂著臉仰頭一聲大喝,周圍人只感覺這鳳靈宮都因為他的大喝聲晃了一晃,宮女們都嚇的呆了,產婆們倒是一心一意的從符未的肚子裡將那未出世的孩子一把一把的往出拉,可是,已經晚了,什麼都晚了!
當君繇看見那個渾身醬紫醬紫的嬰孩時,再看看那個呼吸全無面若白紙的女子終於徹底崩潰。曾經失去的是他一步一手親自推出去,而今失去的依然是這般,他親自毀滅,懷中的已經失去氣息的男嬰是他的孩子,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親手殺了他,抹殺了他在這個世界存活的可能!殺了他的母親,如今又殺了他
君繇雙手死死的抱著孩子,那早已經僵硬不堪的孩子就那樣被他捏到變形,嬰孩的臉醬紫一片,小小的嘴巴跟眼睛皺在一起,那是他跟符未的孩子,是她愛過他的證明。他該是怎樣的可惡啊,比儈子手更可恨的一個人,真是可笑,尋找了兩生兩世,他的執著到底傷了誰?又負了誰?到底是彌補在還是在造就更多的不幸跟苦楚?
為何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要他親手傷害自己最在乎的人,最珍惜的東西?為何啊!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他,為什麼??!他仰天大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固執的禁止落下,這世界上他該最恨的是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啊!是他自己親手造就這一切啊!
“皇上您醒醒,您醒醒”耳邊傳來韓月貴妃的哭喊聲,他低下頭目光空洞的看著面前這個絕色女子,就算是狼狽的不成樣子,她依舊美的驚人,哭的梨花帶雨。
而他卻猛的推開她,像是見到毒蛇猛獸一般:“滾,你們都給朕滾,朕要一個人陪著皇后待著,都給朕滾!”他大喝一聲,一手抱著孩子,一面連跪帶爬的走到床邊抱起那個呼吸全無卻如同熟睡一般的女子,她的身上跟孩子的身上都冰涼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他好害怕,好害怕就這樣失去他們兩個,便用身體緊緊的抱著女子,又將孩子放在女子身上,緊緊的抱著,好像怕有人會搶走一樣。
這個世界上沒有註定,只有人為,他終於看透也或者說,他早就明白,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早就的註定,一個又一個,她是,符未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他卻始終不願相信,每次都走到事情無法彌補的時候方才醒悟,然後開始彌補,然後又傷了別人,負了別人。
“未未”溫熱的淚滴滴落在符未的臉上,就好像已經死亡的她哭了一樣,那一瞬間的恍惚,他彷彿回到了浮華初見時她的雀躍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他的名字,只因為他沒有反問,她便不高興了,那時候覺得這小姑娘很可愛,當然更多是對她的好奇。他想,如果他知道後來會遇見,當時一定會問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