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剛不過是個平常事,但在老爺子看來卻不是,能屈身給他擦腳,而且那麼自然而然的,就像是應該和本分裡該做的事,這恐怕是他當初欽定的兒媳都難做到的。
“呃”嬗笙倒是被他忽然這麼一誇,有些不明所以了。
“東城,你最近怎麼樣?”老爺子看向自己的二孫子,問。
白家的第三代,全部都是男孩,他不算偏心,自問對哪個都該嚴厲就嚴厲,該寵溺就寵溺,只不過若非要從其中選一個,他還是比較傾向於白東城的。
他是被後帶入白家的,當初白東城的媽媽和白易兩人本身就是大學相戀,愛得極其熱烈,可到最後,迫於他的威嚴,愛的死去活來的兩人還是最終分開,白易最後還是娶了門當戶對的汪家千金。
白老爺子萬萬沒有料到,當初白東城的媽媽是那樣倔強的女人,不再結婚,獨自帶著他在城市的角落裡生活著,若不是她離世,恐怕還不會告訴白易。
可能是心存愧疚吧,白老爺子對白東城也更多了幾分親近和喜愛。
“都挺好的,最近忙的都還是一些審查的法案,等著在程式委員會里排入議程,倒是沒別的什麼大事。”
“嗯。”白老爺子點了點頭,又似是想到了什麼,繼續說著,“年輕的時候不用把利益看的太重。尤其是在政界官場,多做些正經實質的事,不會吃虧的。”
“爺爺,我記住了。”白東城抬頭看著老爺子,唇角勾笑卻也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了,工作上的事說完了,還有就是你們兩個既然結婚了,就好好過,夫妻是要攜手一起走一生的人。”
很是感嘆的說完上句話後,白老爺子目光看向嬗笙,不期然的皺了眉,“你好好照顧嬗笙這孩子,我看她一點都不像是個懷孕的樣兒,瘦了吧唧的,沒補上是咋的。”
“爺爺,我沒少吃的!”見狀,嬗笙連忙挺直小腰板,脆聲回答。
白老爺子的鬍子聳了聳,他先是微微笑了笑,剜了眼孫子,半秒後卻又忽地感嘆起來,“東城,以往我老算是老古板了,自上到下,所有的婚姻都必須要各項匹配,也從未想過兩人是否會幸福。你媽媽還有你大哥大嫂,哎,這都是門當戶對惹下來的麻煩啊。”
白老爺子說著,放下了手裡要下的棋子,緩步走到了一旁的書架前,目光悠遠,“所以啊,東城,嬗笙,你們兩個要珍惜彼此,要惜福,不然會後悔的。”
白東城瞬間斂了心神,白色的棋子在他指骨分明的手指間微緊。
他是知道老爺子那個書架上放著的是什麼,小時偶爾跑到這兒來玩耍時,不小心撞倒了書架,那上面並排擺著的一大摞卷好的宣紙就稀里嘩啦的散灑了一地。
那上面用字型筆翰如流,蒼勁有力,將毛筆字的火候掌握的爐火純青,而那麼多的宣紙上,都是一模一樣的字跡和詞彙。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當時,他並不懂這詞彙背後的深意。漸漸長大,他才漸漸明白,老爺子雖表面不說,卻暗地裡反反覆覆的寫著悼亡詞,進而用來懷念那個他都未見過的奶奶。
白東城不懂老爺子每次站在書架發呆時的心情,但他總記得,老爺子眼裡流露出來的深幽和深情,那對他來說,應該是深入刻骨的回憶,不離不棄的感情。
歲月蹉跎,當下又看到老爺子站在那,目光深深,長嘆感慨的說著要珍惜,要惜福,他不自覺的,便不由自主的去看坐在那的嬗笙。
嬗笙卻似乎也正盯凝著在看他,一下子,兩人的目光便不期然的糾在了一塊兒。
他的目光像是一片很深的海,緩緩慢慢將她吸附。
一頃刻,她心魂俱醉。
從老爺子的書房裡出來,嬗笙和白東城並排的走在走廊裡。
走廊裡都鋪滿著長毛地毯,踩在上面幾乎都沒有聲音,只有兩人的衣角隨著走動時會發出很細微的聲音。
嬗笙稍稍走在他後面一些,看著他很穩的步伐,她呼吸有些緊窒,剛剛在書房內兩人視線久久糾在一塊,被老爺子看到後,笑著揶揄,“你們可別讓我這個老傢伙長針眼了,瞅瞅你倆那火熱的小眼神,恨不得都將對方吃掉一樣。”
她當時就大燥,此時臉上還有些熱熱的。
這次白家之行,嬗笙還是覺得有點好的收穫,老爺子似在對她的態度上有了很大的轉變,很是慈愛,讓她也覺得很親厚。
因兩人都各自若有所思,所以兩人朝樓梯走著時,一旁房間裡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