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笙有些待不下去了,如此近,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有點兒沉重,有點兒綿長
除了煙味,還有酒氣,她的心揪了一下。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別跟我說,你明天要出差,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的。”她開口,聲音在靜默的兩人中間,顯得很突兀。
他一直都是微低垂著頭,鼻樑的陰影像是雕塑出來,只是眉間仿若有著烙上的脆弱。
白東城在她說完話後的幾秒之後,將手裡的煙掐滅。
那最後一縷煙升騰起來,雖然在夜裡,卻也能清晰看到那微藍的霧,朦朧了她的雙眸。
“阿笙,我們不能忘掉一切,重新開始了嗎。”白東城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如刀匕剜過。
嬗笙看著他,沒說話,但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然後他就看到他微微闔上了眼睛,半秒後又再次睜開,嘴角似乎勾起了抹淡弧,很淡,真的很淡。
白東城沒看她,不願再看她的堅決,整顆心都是焦痛,如同整個人陷在九重地獄裡,身受火燒冰灼。
永世不得翻身,不能安寧,永無寧日。
但他還是繃緊著渾身的肌肉,機械又麻木的說著,“沒有出差,不會拖延,明天上午九點,我會在那等你,還是上次給我們登記的那個人。”
說完,白東城便轉身,繞過車身,開啟車門坐進去,發動引擎,車子開走,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只是那背影,有著無限的蕭索和悲憫。
風,攜著夜裡的孤寂,呼嘯而至。
嬗笙久久未動。
第192章,和你再見(四)
病房內的空氣都顯得格外的靜懿,只有加溼器‘噗噗’的聲音,崔曼坐在病床邊,微微出神。
白斜卿躺在病床上,現在已經不用氧氣罩了,但是情況也不是很好,根本沒辦法動,一整天24小時都躺在床上,很多時候都是昏睡,有時就會被傷口疼的醒過來。
崔曼不想守在這裡,可汪姨哀求的眉眼還在,小曼啊,斜卿一醒來就要找你,若是你不再,他情緒就會激動,牽扯到傷口
她低低的嘆氣,這又是何故,他醒過來都要看到她,做什麼?
他們倆沒怎麼多交談過,多數都是他喊自己的名字,有時說上兩句話就會疼的額頭冒汗,她也就制止他不許說話。
崔曼此時靜下來,也對這些日發生的事情緩不過勁兒來。
她當時和他說,她爸爸一週後回國,她會將離婚的事情提出來,她沒開玩笑,真的就那麼做的。崔爸聽後大發雷霆,手拍在書桌上響聲雷鳴。ORV5。
她卻還是堅持說,五年了,她不是輕率不是衝動,這麼久的時間足夠讓她明白這段婚姻要不要持續下去了。
“小曼,我從小怎麼教育你的,你怎麼凡事都考慮你自己?白家和崔家,什麼樣的情況你也都清楚,離婚,這兩個字就是你們平時吵架拌嘴了也不能隨便說出口的。還有,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女兒,你姓崔,你就有責任。”崔爸指著她,語重心長。
崔曼不再解釋,但是態度非常堅決就是要離婚,崔爸氣的渾身發抖,而就在這時,白斜卿的噩耗傳來,一瞬間,無法去想其他。
後來白斜卿醒了,父女倆談了一次,還是有關離婚的事,崔爸並沒有像是上次那樣說著絕不同意,只是凝重的對她說了一句:小曼,一切等斜卿好了再說,不能讓別人落下我們崔家的話柄。
伸手揉了揉眉心,崔曼看向躺在那的白斜卿,心底竟泛起一絲苦澀來,一切也只能得等他好起來再說了。
這場車禍,他終究是撿回了一條命,但整個人卻比以前瘦了一圈都不止,眉骨都突露出來了,她輕抬的手無意識的就落在了他的眉端上。
不知道是不是坐在這容易胡思亂想,她忽然想起來第一次看到他時的樣子,在白家,他似是剛從軍區回來,一身軍裝從車上跳下來,臂彎間夾著軍帽,步伐穩穩的朝著別墅走近。
當時他是在打電話,眉角微揚,嘴角勾起的那笑容比春風來的更要令人沉醉。
她隔著玻璃遠遠看著,那弧度似乎也揚在了她的心尖上,輕輕的顫。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白家或者是她的父母將事情掩飾的很好,但她也還是知道,白大少為心愛女子抗拒聯姻,最後接受,也只是因為那女子不願私奔。
她恍然,原來君心中早有明月,不同她,一汪清水。
應該也就是那時候,她對這段婚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