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鑽,腳趾縫很快就被填滿了,海水有點白晝的微溫,有時候撲上來舔一下,有時候走開。
林佩珊脫掉鞋襪,一邊走一邊踢踏著珍珠碎玉。
水裡隱約有魚的黑影,簌地就沒有了。
沙礫裡有幽藍的光,細碎得好像一種幻覺,如此微小,如此纖弱,但又如此清晰。
這莫名的星光撒了一路。有的被海水輕輕推到沙灘上,就留在那裡了。有些依舊閃爍在水裡,被搖晃的碎浪衝洗得明暗不定。
他們回頭看自己的腳印,每一個腳印窩窩裡都站著一顆星星。它們隨著他們的腳步,一顆一顆地出現在暗淡的沙灘上。
葉承歡心裡動了一下:如果步步生蓮是一種佛祖的妙法,那麼平凡如你我,怎敢有星塵隨步?
林佩珊卻想起小時候看過的格林童話裡的那一幕:男孩被巫婆拐進樹林,於是沿路扔下發光的小石頭,這樣,他就能在黑森林裡找到回家的路。
她又想起一本書裡曾經提到,天上人間,萬事萬物,總是對稱的。於是天上有星星,沙灘上就會有星星,地上有馬,海里就有海馬,你愛著一個人,就會有另一個人愛著你。這樣想著,她偷偷瞧了葉承歡一眼,不知道他此時此刻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
然而,倘若沙灘上的星星並不是為著天上的那顆星星而生呢?
遠處那幫外國佬們一直在為沙灘上的星光歡呼,他們甚至踩住了其中一些,然後在沙灘上狠狠一拖,就像鄉村裡的孩子對待螢火蟲那樣。
這些幽藍的星光被這樣的暴力拖拽著,在沙灘上拖出不可思議的寬大的藍色光帶,如此耀眼,耀眼得像是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殘忍的人們卻沒有聽見無聲的慘叫。
林佩珊微微蹙眉。
夜晚被吹得越來越軟
“光是踩踩水花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們游泳吧?”葉承歡停下來擠擠眼睛。
“啊!我說了我不會。”
“別怕,我教你,很簡單的。”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葉承歡忽然一把將她扛到肩上,幾步跳到大海里,把林佩珊丟進海水。
這一下可把林佩珊嚇得花容失色,掙扎中喝了幾大口海水,好容易才飄上海灘,全身水淋淋的,又嘔了幾口,好容易平復下來,揚起粉拳雨點般落在葉承歡身上,只不過軟綿綿的非常受用。
“怎麼樣,我說了學游泳是很簡單的。”葉承歡摸著下巴笑吟吟的道。
林佩珊從來沒被人這麼戲弄過,一時間又羞又氣,冷著臉起身就走,不管葉承歡怎麼討好也不理他。
“喂,你們站住!”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兩人愕然回頭,說話的正是那幫外國佬,趁她錯愕之際,葉承歡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葉承歡對她會意的一笑,捏了捏掌中的小手,眼看著其中一個光頭男大馬金刀的站在面前。
那人抱著胳膊,稜角分明的肱二頭肌一鼓一鼓的,連同紋在肩上的血紅色的雙頭鷹,分外扎眼!
“嘿,夥計,這片海灘是我們的。”
葉承歡無聊的翻翻眼睛:“證明呢?”
光頭男揚了揚鐵錘般的拳頭,“這就是證明!”
葉承歡不屑的揚起嘴角,指了指他身後那個豐乳肥臀的白種女人:“她是我的,要不是我脫褲子證明給你看。”
林佩珊蹙著蹙秀眉,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葉承歡混若無事的一笑。
沒想到光頭男眼神裡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在那個女人肥美的上響亮的拍了一下,對林佩珊打個口哨:“非常樂意和我做個交換的話,這片海灘就是我們的。”
葉承歡搔著頭髮的手停住了,原本暗淡無神的眼角陡然爆閃一絲血色!
光頭男的笑容僵住了,那種目光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具體又說不清楚,因為沒有人能準確的形容魔鬼的目光是什麼樣的。
這一刻,彷彿有股無聲冰冷的黑潮一下子將他吞噬,他的呼吸莫名其妙的艱澀,胸口好似壓了塊萬斤巨石,就連他身後的同伴也感受到森冷的冰寒,所有人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死亡!
一股無形的氣場快速向四周漫散,滲進每個人的心臟和血脈,彷彿無數個螻蟻在爬,難耐的灼熱和瘙癢越發難耐!
熟悉的男人一下子變得無比陌生,變成一道黑暗中血色的幻影,林佩珊覺得好像有條皮鞭狠狠抽打在自己的脊背上,連靈魂都猛然縮緊,平時想都想不到的暴戾和兇殘一股腦的灌進心窩,讓她壓抑的想要大聲疾呼,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