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國笑著點點頭,來到茶臺前,親自給葉承歡沏了杯紅茶,清透的水流注入陳年紫砂壺中,粒粒如金的茶米立刻翻滾起來,發出嘶嘶的響聲,在水中飄擺、舒展,頓時滿室生香。
他滿滿的給葉承歡斟了一杯,端著蓋碗來到他面前,“水,是我幾年前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親自去香山採集的露水,一直用瓦罐存到現在,連武建章那個老傢伙來家做客,我都捨不得給拿出來。
茶,是當初我去武夷山找苦瓜和尚參禪盤道時,跟他打機鋒贏來的三兩大紅袍,就這區區三兩茶據說已有兩百年了。
大紅袍茶樹生長在懸崖絕壁上,人莫能登,據我的老友苦瓜和尚說,他的師叔祖當年就是個茶痴,為了夠到茶樹,他以果為餌,訓練猴子去採摘,留到現在也不過只有這麼一點,他那位師叔祖也被人戲稱為‘猴採茶’,哈哈
後來那老和尚才知道我之所以去找他,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為的就是他手中這幾兩寶茶,估計現在想起我還在罵娘呢,呵呵。
這是正宗的九龍窠大紅袍,天心岩九龍巢石壁上現存只有茶樹6棵,只有石刻旁上層第一棵才是正宗的大紅袍,從古至今就貴過黃金,到現在一年僅能製出幾兩茶葉,市面上根本不可能見到。
二十年過去了,我老了,身子骨也不如當年,可愛茶如痴的老毛病卻一點兒沒變,喝茶越多嘴巴反倒養叼了,不是好茶絕不會喝,可這幾兩茶葉我卻不捨得喝,本來是打算帶進棺材的,不過今天我想開了,再好的茶葉只有喝到嘴裡才能體現它的價值。”
葉衛國依舊是當初那般儒雅風度,談笑風生,每講到一件事都會說出一個故事來,當初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搬著小板凳坐在爺爺身邊,看他泡茶,聽他講故事。
也不知怎麼的,聽著聽著,葉承歡心中一陣酸楚翻湧上來,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當年在紫藤樹下,老爺子親手給他泡了一杯茶,那時年幼的他根本不懂的什麼是茶道,只覺得那杯茶喝在嘴裡滿口生香,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那是他記憶裡最好喝的一杯東西。
那個時候,老爺子總是會笑眯眯的問一聲:“好喝嗎?”
他總是會重重的點點頭:“嗯,好喝。”
然後,老爺子總是會笑著摸摸他的頭。
此時的情形,一如當年。
看著那個二十年不見越發蒼老的面容,漸漸地眼前一片模糊。
他硬著心腸,愣是把眼裡的物質給壓了回去。
他現在可不是那個小男孩的時候,要是被那些黑暗風暴的混蛋看到魁首撇簌的樣子,他不知道會有多他媽難為情。
老爺子已經七十多歲了,讓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給自己斟茶,葉承歡不忍。
“我不渴,你先喝。”葉承歡用冷漠偽裝著自己的情緒。
“怎麼,連爺爺的茶也不肯喝了麼?”葉衛國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他,目光裡充滿慈愛,還是當年的口吻,還是當年的音容笑貌。
葉承歡明白,爺爺表面上是給自己敬茶,其實是一種表態,表示葉家接受他,只要他把茶喝了就等於表示他重新接受了葉家。
可是,他還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二十年的生分,可不是一杯茶就能消除的。
這時,葉衛國一隻手已經搭上了葉承歡的腕子,葉承歡眉梢一動,本能的翻腕掙開:“我已經說過,我不渴。”
可他的手剛剛掙開,沒想到手腕一緊,再次被對方握住,葉衛國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笑意:“茶不是用來解渴的,是用來品的。”
葉承歡心裡一動,敬茶中居然包涵著對自己武力的測試,有點兒意思。
他當然不會服輸,手臂一震,不著痕跡的盪開了對方的手,淡淡的道:“小心點兒,這麼好的茶可別灑了。”
“是嗎?”葉衛國頭也不回,隨手把手裡的茶杯往後一甩,茶杯平飛出去,穩穩的落在八仙桌中央,一滴都沒灑出來,他揹著手來到大廳正中,微笑道:“龍兒,你爺爺雖然老了,但可是一身不服輸的硬骨頭,我很想試試你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咱們再來比比,誰贏了誰就喝了那杯茶。以茶溫為時限,要是茶涼時還沒分出勝負,咱們就算平手。”
葉承歡桀驁的一笑,隨手扯掉外衣,隨便一甩,衣服斜飛出去,不偏不倚,剛好搭在牆角的掛衣架上,淡淡的說了聲:“你輸定了。”
話音剛落,就是一記兇狠的前踢直踹風車般重重襲去,他和對方之間距離不遠,他身子一動,腳掌貼地,動作快到極點,落步之間,步幅不大,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