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開起來就還給他們,沒風險。眼下還差十來萬就齊了。老婆,你老公我就要有自己的店了,你等著享福吧。”阿浩說得躊躇滿志。
晶晶配合得笑了一下,沒敢答話茬。她原打算找機會從阿浩那裡要回她從老爸老媽那裡借來的幾萬塊錢,如今看來,阿浩不跟她要錢就不錯了。
晶晶的沉默不語還是讓阿浩不滿意了,這一晚兩人沒再說第二句話。晶晶則長長吁出一口氣,樂得再次冷戰,盼著互不搭理的時間越長越好,起碼不用再說錢的事。半夜躺在床上她無聊的瞎想,漸漸地覺出些異樣:阿浩這些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第二天晶晶剛到公司露了一臉就往外走,她最遲應該今天整理完的檔案又沒交到其他同事手裡,結果讓整個專案的進度停在她那一個環節進行不下去。連武勻也不滿了,專門打來電話問景寧:“你的人員安排可是做得不好,這種事情就不能交給晶晶辦嘛。現在不管她做沒做完,趕快換人。”
景寧正擔心著,晶晶誰的電話都不接,是不是出了別的事情?但願她只是不會辦事。景寧對武勻認錯,“是我沒考慮充分,那些檔案我分配下去了,十多個人一起做,很快就弄好了,你不用擔心。”
這些天來,景寧深知武勻的處境,盡全力做好他的副手。兩個人同心協力,共同面對各種排擠、暗算和紛雜。
事情是因為市場上突然冒出來數量可觀的偽劣產品,應該是有分銷商從別處拿了劣等貨貼籤當正品賣,從中謀了暴利,導致總公司這裡又虧本,又毀了信用。公司正在大查這事,藉機整頓,各部門都有不能說的秘密,都把火災往別人身上引,於是漸漸演變成一場清算恩怨總賬的“批評與自我批評”。武勻是公司裡“新來的”少壯派,步步小心左思右想,只怕被利用,或者被栽贓。
雖然武勻的車取回來了,但是他上下班還是由景寧接送著。景寧怕他路上想事走神,再像上次一樣出事故。
這一整天都忙著補晶晶的窟窿,臨下班時景寧才接到了晶晶的電話,一接起來就聽到刺耳的哭聲,景寧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大格子間裡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聚了過來,景寧閃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又關上門。電話那邊的晶晶抽泣著,說話斷斷續續的,“景寧,你幫幫我”
“你在哪裡?”
“我在醫院,一個人,我害怕景寧,我只認識你,你來幫幫我”
“在醫院幹什麼?”
“做引產”
晶晶聲音含混不清,景寧辨析了半天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骨子裡不禁一寒。她跟晶晶要了醫院名字,出了辦公室直衝下樓。到了停車場,她又想到武勻也該下班了,就打電話過去問:“現在可以走了嗎?”
“能走了,晚上你想吃什麼?”武勻說。
“你要是沒別的事,陪我去接個病人行嗎?”
“好,馬上下來。”武勻答應得乾脆,急匆匆地奔下來。景寧知道他忙,能陪著走一趟已經很給面子了,很是抱歉,“不好意思,還是得叫上你。”
武勻對她笑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客氣。”
“謝謝。”
這句“謝謝”說得很流於形式,武勻卻聽得笑意更加醇厚了。
找到晶晶時她在手術室外,一個人坐在遠離人群的角落裡等著醫生的傳喚。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室內燈光昏暗虛晃、人聲嘈雜。晶晶的頭歪著抵在冰涼的牆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頂燈發著呆,也不怕刺眼。景寧沒有看到預想中的痛哭和恐懼——晶晶平靜得畫素描模特,一動不動。
景寧在晶晶身邊坐下來,輕輕摸摸她的手臂。晶晶轉過來看她,不想卻看到了武勻,黯淡的眼隨即抖了幾下,譴責地看向景寧,分明在說:你非要帶不相干的人來看我的狼狽嗎?
景寧忙解釋,“我是想手術之後你可能需要人扶,我沒有力氣。沒關係的,武勻很好。”
武勻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找了藉口避開,“你們先聊,我去買瓶水。”
待他走了,景寧問晶晶:“阿浩知道嗎?”
“沒,我決定了。”
“你要想好,我怕你是衝動,這個孩子要是沒了你和阿浩”
“別勸我了,我和他完了。”晶晶說得輕飄飄的,目光又挪回到晃眼的燈管上,好像丟掉破舊的玩具一樣,只覺得解脫。那張臉因為蒼白憔悴顯得素淨,僅僅幾個小時,晶晶就比景寧清晨見她時明顯地瘦了一大圈。
晶晶接著說,很平靜,“我去了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