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懇請皇上命人助臣查詢這畫上之人!”
看了一眼畫像上的人,再反觀夏橖對自己的恭敬,皇上當真是爽不起來了。
“臣多年前偶遇降臨凡間的海棠仙子,一見之下傾慕不已,至今尋而未果”
聽著他口中近乎荒誕的話,皇上彎唇,但笑不語。
這事一出便在晉國上下掀起了酣然大波。
鄂邑公主知曉後,沒有摔杯砸碟,也沒有去壽寧宮哭鬧,而是獨自坐在廊簷下思忖著。
雖然皇兄很依仗夏橖,太后也說過只是在聲勢上震他一震,可他畢竟只是小小的丞相,而自己是公主,代表的是皇家,君臣有別,他怎麼能如此有恃無恐?
還如此公然的在即將到來的大婚前,舉國尋找那個女人?
難道他就這麼厭惡自己,還是他已經察覺到了那女人的被擄與自己有關呢?
即便是知道又如何?皇兄已經看上了那個女人,依著對皇后的厭惡,必會小心呵護。
此外,一旦他打破了君權和相權之間微妙的平衡,皇兄必會大怒,屆時自己再去為他求情,他定會感激自己的!
思及此,她秀美的面頰上浮現一抹事態盡在掌握之中的滿意之色。
鄂邑公主臉上詭異的笑容讓身旁立著的宮女臂上湧上一層雞皮疙瘩:公主近來是怎麼了,和先前那個和氣可親的兜子小姐姐可是判若兩人吶!
三日後的清早,宮女幫甘棠梳理頭髮時,甘棠忍不住問道:“何時能見到皇上?”
那宮女放下木梳,託著一個蓋著紅綢的木盤對她道:“姑娘還是先挑支步搖吧,公公說了,皇上一會下了朝就過來!”
甘棠挑了支珍珠髮釵,仔細的看了幾看,又放回盤中,笑著溫言道:“這些都是宮中妃嬪所用,我一民間女子,自是不用如此奢華的,還是收起來的好!”
“可,這是皇上的賞賜!”
“我當真無心裝扮,請姐姐收好吧!”她忽然對宮女眼中的豔羨感到異常的茫然。
那宮女利索的收好首飾,喋喋道:“皇上將姑娘安排在這怡心閣,多少人眼紅著呢,就連皇后娘娘未得皇上同意,也是不能在此觀賞星月的。如此看吶,皇上對姑娘當真是很上心的”
面容上依舊是微笑著,甘棠卻不願答話了,一個小小的宮女都能看出皇上的心意,宮裡其他人有如何會不知曉呢?
看來皇上明著說要與太后商量後才能定奪,實則是要將她藏在這閣中了。
她隨意的挽好長髮,抿嘴思量了片刻,溫聲道:“我無甚胃口,早膳就不用麻煩了!”
那宮女也就依言退下了。
輕步走到書案前,她用紫毫沾了沾墨,寫下幾個娟秀小字: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
昨夜難於成寐,故隱約中聞得一曲笛聲不期然響起,夜深人靜的,笛聲飄散在風中,婉約又清遠。以至於清晨起身之後還是縈繞在腦中,那是思鄉懷親的《折楊柳》。
是誰,和自己一樣,思家之情如此真切呢?
甘棠想的入神,筆尖一滴墨‘啪’的滴落在宣紙上,驀地將她拉回現實。
卻是皇上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側,將那兩句詩輕念出了聲後,繼續道:“你身處皇宮,這後一句當改為‘散入春風滿宮城’較為妥當些!那笛聲朕昨夜也聽聞了,說到吹笛,在整個洛城中,卻是無人能及得上丞相半分的。”
甘棠小心的觀察著他的神色,似乎覺察到甘棠在望著自己,皇上扭頭亦凝望著她,眸色深深,又堅毅之色。
“朕已經不捨得你離去了,朕要你留在朕身邊,陪著朕賞星觀月”
皇上的口氣讓甘棠害怕,卻又覺得他委實孤獨的很。在凜神望向他時,那深深眸色已經不見。
皇上終究是皇上,甘棠只當自己是花了眼看錯了,那樣的脆弱神色如何能是出現在一介帝王面上的,她無端的怨起自己來。
“皇上的心意甘棠心領了,只是皇上想過沒有,自古皇權和相權之間的矛盾有兩條”
聽她又提起夏橖,皇上隱約有怒氣在眉心,卻也剋制著未阻止她說下去。
甘棠繼續道:“其一,君不能以禮待臣;其二,臣不能以忠事君。”
“你言下之意是我將你安置在宮裡,便是沒有禮待丞相,是嗎?”皇上迫不及待的問道,隱忍的怒火似乎一點就能燃起。
“民女不敢!”
“你不敢?自你進宮到今日,你先是以不敢欺君為由提醒朕你是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