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的。男的半跪著,雙手捧著什麼;女的則躺在一張床上,看樣子好像是生病了,頭髮胡亂地掩蓋著半邊臉,顯得很憔悴。俺之前雖然奇怪,但沒有問為什麼,尋思雕像所表現的主題一定是關乎百姓日常生活的,因為時下有許多的雕塑都這樣,從點點滴滴的日常生活中喚醒人們對生活的熱愛,並沒有諸如偉人雕塑、歷史事件雕塑那樣擁有宏大的主題。
在看完他們發下來的宣傳單以後,俺才發現自己錯了。雖然那組雕塑並不是偉人,但是在高老莊歷代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心目中,始終都是把它作為一個教材,目的是讓人們進行反省和參考。
關於那組雕塑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當然,到底是不是傳說咱們現代人無法確定,畢竟年代久遠。俺尋思或許真的發生過這麼一件事,只不過經過後人的潤色和杜撰之後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或許這本來就只是一個故事、一個傳說,只不過先人們覺得很有教育意義,所以才把他們說成是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事。
雕像主人公的名字男的叫高俅,女的叫司馬貞。當然,咱們可以肯定高俅不是《水滸傳》中的那個那個高俅,因為兩者身處的年代相差實在太遠了,即使是用十頭牛拉都拉不到一塊兒去。司馬貞是一大戶人家的閨女,高俅是一貧農的兒子。兩者在一個極度錯誤的時間裡相遇了,然後又相愛了,繼而演繹了一場悲壯的愛情故事。
司馬貞與高俅本來是互不認識的兩個人,之前他們從沒見過面;但自從他們見面後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發誓永永遠遠都不再分開。
當高俅與司馬貞相遇的時候,司馬貞已經與另外一個富豪家的子弟訂了親,是她父母的意思;本來司馬貞是不答應這場婚事的,但她的父母說了,如果兩家能結為親家的話,必定能讓兩家的家業都得以長存。司馬貞認為父母是把她當成了家族的砝碼,根本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所以整天都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聲稱只有退掉這門親事之後她才會出來。高俅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這樣的一個環境下出現在司馬貞眼前的。
高俅的父親是個木匠,那天他是幫他父親幹活兒來的,根據司馬貞父親的要求,為她打造一頂出嫁用的轎子。
做工的工地在院子裡的空地上,高俅就跟他父親在那裡忙碌起來,拉鋸、彈墨、劈木頭。司馬貞房間的窗子就朝向做工的空地,她從那裡可以看見整個院落的情況,包括經過的每一個人的每一個動作,當然,她也看見了年輕的高俅,正虎虎生氣地掄著斧頭一下一下地砍下去。
司馬貞是獨生女,從小就嬌生慣養,家族裡所有的人都讓著她,不敢在她提出要求之後說出半個不字,就連她的父母親都不例外,只要是她想要而又得不到的東西,經過一番生氣之後就一定能得到,因為所有人——包括她父母——都會向她妥協。她想,這一次應該也不會例外吧,她不能嫁給那個富家子弟,因為她討厭他那副嘴臉,她不敢想象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上三五十年、甚至更長時間會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只是沒想到的是,如今她父母已經不再聽她話了,她以前百試百靈的那一招已經不管用了,因為他們正在為她的出嫁做準備。滿院子到處都是紅的,連她母親的衣服都是,好像在歡慶她將要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眼下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高俅他們父子看,看他們邊揮動汗水、邊有說有笑。
特別是那個年輕的高俅,一臉朝氣,彷彿所有的黑暗去到他的身邊都會消失掉一樣。他的身上有一股魔力,吸引著司馬貞將單調的做工過程也看得津津有味。
高俅父子在司馬家一共做了三天工,司馬貞就趴在窗前看了整整三天。看他們怎樣在木屑飛揚中把木頭鋸開,那散落的就好像她現在的心情;看在他們怎樣把大的木頭鋸成小塊,分裂的模樣彷彿她的心和肺;看他們怎樣把小塊的木頭打磨光滑,那揚起的刨花就像小夥子**飛揚的神色,充滿了無盡的生機。木塊很滑,滑得太陽照在上面都閃閃發光;她還看他們怎樣將一塊一塊的木頭逐一拼接起來,組裝成即將要送她出嫁的轎子三天時間,只不過是俺老豬貪睡時的那麼一小段,卻讓兩顆原本陌生的心緊緊地靠往一起。
那個年輕的高俅的模樣讓她羨慕不已。在她看來,高俅所代表的就是一種不屈的精神,一種昂揚向上的勁頭,一種盡心盡力的表率;而這些品質她都沒有,她多麼希望眼前的這個男子能夠用像他做木工一樣的態度帶她離開這個她厭煩的地方。當然,她也知道這只是幻想,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
聯絡到自身,司馬貞覺得自己甚至還不如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