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尋思一時半會兒跟他也解釋不清楚,所以就胡亂地搪塞了幾句。
說是開運動會,其實一點兒開運動會的氣派都沒有。依照咱們人類的規矩,開運動會一定得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但他們這裡沒有,只不過跟趕集一樣,人稍微多了一些而已,連跑步用的跑道上都沒有分出一二三來。
木穀人說他們是不需要比賽規則的,因為比賽規則已經印在了每個人的邏輯中,已經變成了他們身體的一個部分、密不可分。
據說,不光是比賽規則,連各種各樣的法律法規多滾浪人一生下來就都已經熟知了,道德在他們看來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他們認為道德是野蠻人用來補充法律的。
這樣一來當裁判也就容易、輕鬆了許多,俺怕的就是一本正經的場面,與其去那些地方還不如自個兒在家睡覺舒服。
到那裡之後有幾個類似地方官員的多滾狼人來到俺跟前,用木穀人頭頭跟俺交流的那種方式在內心進行交流。他們說之所以請俺前來,是因為遵循慣例、每年的運動會裁判都將由大眾自己舉薦,得票數最多的那個人就會成為運動會的裁判。剛好前一陣子俺進來了,多滾狼人決定看看咱們地球人是怎樣進行判決的,所以就讓俺當一回裁判。
俺尋思初來乍到,不懂這裡的規律,也不知道他們的比賽規則跟咱們的是不是一樣,於是就跟他們說俺怕主持不好,不如先看看再說。多滾狼人看樣子沒有允許,因為他們接著就說了:只要按照最公平的方式進行裁決,規則無論哪裡都是一樣的。
見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木穀人解釋說雖然他們不是跟地球人一個級別的智慧程度,但無論智慧程度到了哪個境界,但人們大腦中關於公平公正的概念還是一致的。
他們開運動會之前同樣有個講話的環節,不過跟咱們地球人不一樣的是,講話的人並不需要站到專門的主席臺上去,只需要站在原地,先作個自我介紹,然後說明自己將會怎樣怎樣就可以了,有點兒像咱們那兒的宣誓。
在作自我介紹的時候,俺特意把俺去西天取經的身份搬了出來,末了還特地問了一句:有沒有聽說過?只見四周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大眼瞪小眼;俺馬上明白過來了,這裡已經距離咱地球老遠老遠的了,他們怎麼可能會去打探一個渺小行星上所發生的一件類似於雞毛的事呢?更何況人家的智慧已經遠遠超過了咱們的想象,咱們之間根本就是兩個層次的人。
俺在講話的時候跟與木穀人他們談話的時候一樣,都只需要在心裡默默地念叨就可以了,用不著說出口。另外,他們的嘴巴都特小,估計是沒經常用,結果退化了。
俺的具體工作其實不是裁判,而是監督裁判,就是到處走走,看看有什麼不公平的現象沒。
他們的比賽專案設定的跟咱們地球上差不多,同樣有跑步、跳高、跳遠等專案。
比賽剛開始沒多久,俺就發現了許多不公平的現象。不知道是他們習以為常、認為不值一提呢,還是人們平常所說的大智若愚,反正他們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
比如說跳高吧,腳長的人就一定要比腳短的人跳得高些;因為他們的腳不像咱們的腳有骨頭、關節,而是整個地軟軟的,裡面彷彿根本就沒有骨頭一樣,跟魷魚的觸角差不多,所以在過杆的時候完全可以收攏去,不用擔心觸杆。毫不誇張地說,如果腳夠長的話,只需一蹦就輕而易舉地過去了。俺把這個現象反饋給安排整個比賽的人,他叫過幾個人來商量了一陣子之後覺得這還真是個問題,決定採納俺的建議,再次比賽的時候得分腳長腳短。
諸如類似的情況還有許多。比如在跑道上,俺看見一個三條腿的人正在跟一個四條腿的人比賽,俺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兒?三條腿的人說很小的時候他的那一條腿就被截掉了,這些年都沒能找到合適的腿,所以一直都是三條腿。俺覺得很驚訝,說你屬於殘疾人,殘疾人跟正常人在一起比賽是不公平的。看他樣子不是十分理解,直到後來俺告訴他:三條腿的人應該跟三條腿的人比賽,四條腿的人應該跟四條腿的人比賽!這樣一來他才顯得恍然大悟,連連點頭,之後就去走開了,到處去找三條腿的多滾狼人。俺又把這個情況反饋給了他們,負責人也覺得非常地有道理,說以後會把殘疾人跟正常人分開比賽。
另外俺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是他們的腦袋大小不一致,對比賽成績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同樣在跳高,腦袋大的人肯定要比腦袋小的人更費力。多滾狼人腦袋大小的差異跟咱們人與人之間腦的大小差異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