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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座後,侍者很快就把菜端了上來。沈振心定睛一看,心中暗笑,這杜滋基還挺有心的,不但桌子上全都是中國菜,而且還因為沈振心是山東人,特意準備的魯系名菜。沈振心離家多年,許久沒有吃到家鄉的味道,這一看,心絃悄然被撥動。杜滋基微微一笑,幽幽的說道“大使先生,為了請您吃這頓飯,我可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哦。”沈振心笑著點頭說道“看的出來,看的出來。”
杜滋基笑了笑,一抬手道“那就請大使先生嘗一嘗,看‘地道不地道’。”杜滋基的中國話有些生硬,這一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讓沈振心聽的有些忍俊不禁。急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木須肉塞進了嘴裡,連聲讚歎道“地道!真地道!呵呵好久沒有吃到家鄉菜啦。總統先生,我真想問問,這樣一位魯菜廚師,您是從哪兒找到的啊?即便是放在中國,那也是頂尖水平啊!”杜滋基一聽,急忙說道“哦,大使先生要是喜歡的話,那我就乾脆把他交給你了,你帶回中國大使館,這樣您就可以天天吃到家鄉菜了!”
杜滋基的慷慨讓沈振心吃了一驚,注目看著他問道“總統先生,您”杜滋基也意識到自己表現的有些太熱情了,急忙說道“大使先生不要誤會。我這樣做,實在是想表達我心中的歉意。”“歉意?”沈振心有些迷惑的問道。杜滋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都是我教子無方,不是一個好父親。才使得基多姆如此囂張,不知深淺,中國一行給貴國添了那麼多的麻煩!”基多姆在中國的所作所為,沈振心也曾經聽說過,是有些過分和混帳。可是這件事情八百年前就過去了,杜滋基有必要在今天提出來嗎?心裡揣測著杜滋基的意圖,嘴上沈振心說道“總統先生,這件事情我們主席和我提起過,我也知道個大概。基多姆年少多情,無可非議。雖然言行有些不妥,但是誰沒有個年少孟浪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總統先生不必再提,中沙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才是最重要的!”
杜滋基聽後連連點頭,舉杯笑道“來,讓我們一起為中沙兩國的友誼乾一杯!”說著就要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沈振心急忙阻止了他笑道“總統先生,您喝的這酒在我們中國叫二鍋頭,是一種很烈很辛辣的酒,您可不能像喝啤酒一樣的喝,會醉的!”今天為了迎合沈振心的口味兒,杜滋基連酒都特意讓人準備的原汁原味的北京二鍋頭,剛才一激動,差點兒忘了。這麼一杯酒要是就這樣讓他灌進肚子裡,以他的酒量非炸了不可。杜滋基訕笑了幾聲,小心的泯了一口,眉頭立即深深的鎖了起來,然而嘴裡卻連聲說道“好酒,好酒!”
沈振心知道杜滋基是言不由衷,搖了搖頭,將手裡的二鍋頭放到了一邊兒說道“總統先生,中國的白酒文化追訴起來要遠遠的早於西方的紅酒文化,其內在的魅力也要遠勝於葡萄酒,需要慢慢的品味,仔細的回味。剛開始飲用的時候,您可能會有些不適應,不過沒關係,我今天剛好隨身帶了一瓶酒,我這就讓人給您拿來,請您嚐嚐鮮。”說著也不管杜滋基同不同意,張口叫來了在外面侯著的小張。“小張,把我車上的那瓶龍泉佳釀拿來。”
小張聽了一愣,有些不甘的說道“大使先生,那可是您一直都捨不得喝,特意儲存下來的一瓶酒,就剩下這一瓶了,真的要拿出來?”沈振心車上的這瓶龍泉佳釀,還是大使館裡的一位工作人員回國休假回來時,從家鄉帶給沈振心的禮物。沈振心是東北人,什麼不良癖好都沒有,就好喝點兒小酒。不管誰有機會回國,都會給他帶回來幾瓶家鄉的白酒。那位工作人員不喝酒,對白酒的瞭解僅止步於知道白酒很辣。本來像帶幾瓶傳統美酒五糧液,茅臺什麼的,可到超市了才發現,現在賣的最火的酒是龍泉佳釀,至於五糧液和茅臺早就退居二線,撿拾龍泉佳釀的殘羹冷雉,苟且偷生了。
那工作人員也是圖一時新鮮,帶回來了幾瓶龍泉佳釀。剛看到這酒的時候,除了華麗的包裝之外,沈振心頗有些不以為然。可是當在一次全使館工作人員聚餐會上,第一瓶龍泉佳釀被開啟之後,沈振心的態度馬上變了。喝了一輩子的酒,什麼酒好,什麼酒不好,不用嘗,光用聞的就能分辨個八九不離十。當瓶塞開啟,濃郁芬芳的酒香瀰漫開來的時候,沈振心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而當碧綠色的瓊漿玉液傾倒在陶瓷酒杯中的時候,不光沈振心,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愣住了。翡翠般的綠,冰雪般的白,兩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宛如藝術品般,讓人都有些不忍心喝了。直到現在沈振心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第一次見到龍泉佳釀時的他的心情。那是一種無以言表的,發自靈魂深處,如同電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