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想到孩子，他比任何人都痛苦，只這些日子以來，偽裝得太真的。

甚至連他自己都習慣了，在人前不表現出來那種生不如死的情緒。

他的孩子，何償不是慘死在露秋的肚子裡

他矛盾，矛盾到想親手殺了南宮莫，矛盾到想親手害死夏洛洛，甚至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想放過，可是真的動手的時候，他根本狠不下心來。

特別是現在的夏洛洛，讓他無法坐視不管。

握著夏洛洛的手，有些用力，方賢點頭：“朕會求大哥，幫你的。”

只有方德的醫術才能保住夏洛洛的命吧。

她最近受的打擊太多太多，一天一夜已經讓她體內引發了十幾倍的毒發速度。

聽到方賢的話，夏洛洛才輕輕點頭，只要能活到孩子生下來就好，還好這個人願意幫自己。

“好了，用些晚膳吧。”方賢看到夏洛洛蒼白的臉頰，忙收了自己的情緒，一邊拉著夏洛洛向殿外走去：“聽宮女說，你午膳未用，如果明天還這樣任性，朕是不會給你醫病的。”

如果夏洛洛只能活二十天，自己留她何用？

損失的可是六十萬大軍。

“好。”夏洛洛此時倒是很乖順，一邊用袖子擦了淚水，一邊深呼吸，讓自己不要再悲傷，雖然知道，無濟於事，卻也要努力。

看著夏洛洛的樣子，方賢自懷中掏出手帕輕柔的替她擦了擦臉面：“你幾天沒洗臉了，淚水流下來，都成花貓了。”語氣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苦笑了一下，夏洛洛沒有回答，任他給自己擦著臉。

到了正殿，宮女太監早擺下了一桌子的膳食。

強迫自己吃下多多的飯菜，夏洛洛吃得有些狼吞虎嚥。

對面的方賢和兩旁的宮女太監看得有些呆，這彷彿是將一天的三頓飯都補回來了。

輕輕搖頭，方賢已經哭笑不得了。

心頭有些佩服，夏洛洛，無論做任何事情都那麼的努力，即使沒有回報，也要去付出。

是傻，卻傻得讓人欽佩。

她愛南宮莫，努力的為他做一切。

她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努力的活著

現在，也在為了爭取多活幾日，努力的讓自己不再悲傷，努力的吃飯，努力的面對現實。

自己當年是為了什麼而努力？

一時之間有些迷茫，迷茫得不知道自己這些是怎麼活過來的。

“南宮莫不是傻子，過不了幾日，就會知道你是在演戲騙他了。”用過晚膳，方賢沒有放夏洛洛離開，而是拉著她在皇宮的小徑上散步。

十幾個宮女太監遙遙隨在十幾步開外。

“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他。”夏洛洛走在深冬的小徑上，身披白色的狐裘，小臉凍得有些紅，呵出來的氣是白色的，卻感覺清醒了幾分。

夏洛洛的話裡有幾分失落的。

因為南宮莫已經誤會自己太多次了。

只是自己卻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

繼續向前走，方賢點了點頭：“的確是，朕更瞭解他，其實他是一個很英明的人，只是在處理感情方面太過沖動，或許是因為愛得太深吧。”

認識南宮莫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感覺到他是那樣的瘋狂，當年為露秋，不過是悲傷而已。

不像現在這樣拼儘性命也要救一個女人。

停下腳步，微微抬眸，看著方賢：“你就那樣恨小莫嗎？”

如果可以，她希望方賢可以如從前一般，成為南宮莫的左膀右臂，她相信，有方賢相助，南宮莫要奪這天下，要奪回屬於他自己的一切，是輕而易舉的。

“當然恨。”方賢毫不猶豫的回答，卻別開目光，不看夏洛洛。

一隻小手扣住他的肩膀：“方賢，其實你明明知道，這些事情與小莫無關。”

夏洛洛想爭取更大的力量來幫助南宮莫，想在自己離開前，看到他統一大業。

“那你可知道，自己最愛的女人與另一個人在一起的感受？”方賢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覺得夏洛洛應該能理解自己的。

夜晚很靜，四周有些黑。

舉著燈籠的宮女太監離得有些遠。

所以，夏洛洛和方賢彼此看不清對方。

“可是，小莫現在和你一樣，也是這種感受。”夏洛洛有些惱怒的低喊了一聲，手扣在方賢的手臂上很用力，很用力，幾乎用盡的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