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的聲音,講的是一口江南味道十足的普通話。這口音令冷雲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猜到了一些什麼。
“我就是冷雲,你———是哪一位?”他忙問。聲音不由得有一點急迫了,“你是誰?”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又不放心似地問了一句:"你真是負責那個案子的冷雲嗎?"
那人說話吞吞吐吐的,半天不說明白個究竟.聽得冷雲不耐煩起來."你有何貴幹呢?"
冷雲連忙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心裡揣測著這個人是何用意,為什麼不直接到公安局來找他呢?偏偏要多此一舉的繞個幹嘛?
“我╠╠╠╠是從南京來的。”
"我是來╠╠╠╠處理白曉荼的事情的."那個男人終於說明了來意."能不能請你來一下你們大樓對面的'蘭香',有些事情想與你商量商量."
冷雲疑惑不解了.實在不明白既然他都在公安局門口了,又何必約在外面見面呢?他還來不及反對什麼,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冷雲也只好去"蘭香"和那個奇怪的南京來客見面了.
"蘭香"是街對面那棟新建大廈裡的一家高檔次的茶藝館,冷雲曾經和艾妮去過一兩次,那的確是個十分適合談話的場所.這個時間的"蘭香"客人並不多,稀稀疏疏的分散坐著三,四桌人,各自在品著茶低聲交談著.冷雲放眼尋去,一下子就看見最裡面靠著角落的位置上坐著一個戴金絲邊眼鏡的三十五,六歲的男人,他一個人獨自佔據了一張桌子,正很斯文地端著一杯茶,一看見冷雲進來,就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這才做了一個招呼的手勢,接著又站了起來,很禮貌地對冷雲點了點頭.
不用多想,冷雲就知道了他正是約自己的人.他走了過去.
那個男人的身上明顯的有很多與白曉荼相似的地方:一樣白皙的肌膚,一樣細緻的輪廓,以及那一樣與生俱來的書卷氣.這些,都無形地在證明著他們有著血緣上的密切聯絡!
"我是冷雲.請你是╠╠╠╠"冷雲自我介紹著,並伸出手來.
"哦,我是╠╠╠╠白文峰."他亦伸出了手,一付很有教養的樣子.
冷雲握住的是一隻柔弱而修長的,典型的文人的手,但這隻秀氣得有如女子的手卻冷冰冰的,竟沒有一點溫暖的感覺.
"你是白曉荼的╠╠╠╠"對於這個人的自我介紹,冷雲猜出來一些什麼,但還是不能確定他到底是白曉荼的什麼人.
那個自稱叫白文峰的男人有些難堪地移開了目光,彷彿很是艱難地才吐出了幾個字來:"是╠╠╠╠哥哥."
聽他如此費力的才表明和白曉荼的關係,冷雲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白曉荼的存在對他們白家而言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這一點,冷雲是可以理解的,也就識趣的不再多問白文峰其他的細節了,只是從頭至尾地講述了一遍白曉荼的這個案子,尤其提到了她那幾句詩詞遺言.白文峰始終都是很有涵養地聽著,不發一言,臉上的神色也是保持著絕對的溫文而雅,安詳自若的,毫不同於冷雲曾經接觸過的那些哭哭啼啼的死者家屬.他的耳朵是少受罪了,但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就這些情況嗎?"白文峰問道.似乎他不過是剛剛聽了一次例行的案情彙報,而死者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什麼人.
冷雲點了點頭,沒有開口,他實在是不願意說話了.眼前這個極具學者風度的男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反感.
白文峰又說了些感謝警方和冷雲本人之類的話,那是一篇禮貌客套得近乎完美的官樣文章,雖然詞句華美動人,卻和白文峰其人同樣的冷冰冰.冷雲勉強壓住心裡的厭煩情緒,忍耐地聽完了他的說辭.這才問:"你什麼時候去處理你妹妹的後事?還得去辦一些相應的手續."
"妹妹"一詞似乎觸動了白文峰什麼,他皺了皺眉.又不情願地問:"必須要去嗎?"
"這樣的事情我是沒有資格代理的."冷雲有一點諷刺地笑笑."只有你親自去辦了.真是抱歉!"
白文峰的臉紅了一下,有點不自在地端起了茶杯,以此來掩飾他的情緒.
"明天吧!"冷雲自作主張,"該怎麼聯絡你呢?"
白文峰下意識的要去拿名片,動作做到一半卻停了下來,說:"我還是來找你吧!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
他的動作沒有逃過冷雲的眼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過多地洩露自己的身份,以免以後與此事牽扯不清。他這種避嫌的態度讓冷雲更加心生反感,也不願意主動去與他聯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