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
她以為這人又該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來戲弄自己,然而半天過後並沒聽見他說話,卻又響起了筆走紙上的沙沙聲。忍不住抬頭看去,他早已收回視線專注於紙筆之上了。一切與先前並沒什麼不同。
她低頭輕輕鬆口氣,總算一心一意地讀起書中的小字來。
而那匆匆一瞥當然沒能使她注意到,對面埋頭寫著什麼的人其實與先前是有些不同的,她如果多望去兩眼,會發現到那個人的嘴角邊明明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
第四天。
昨日坐到天黑書鋪關門,無功而返。
昨日唐眾態度奇怪,開啟自己的書房讓她坐到裡面看書。
他大概對拿自己尋開心的惡劣行徑感到歉意,故態度友善。
古珂揣摩,那人倒也不壞,除了嘴皮子實在叫人吃不消。
上午10點,古珂在課堂上走神,想著上完上午兩堂課和下午一堂課,兩點鐘就去書鋪裡待著。在那裡消磨時間並不難受,尤其待在那處很有可能碰得上大齊。她每天去書鋪總會跟門口的老頭兒拿那本小本子檢視一下,大齊借走的書還沒還回來。
“喂喂,古珂!”一側的郭小倪壓低嗓門喚他,見她愣著神不理會,又用手肘狠狠撞過去。
“唔!”古珂吃痛悶呼,回過神來。
“你怎麼回事啊,跟你說話也不答,耳朵出毛病了?”
“哦,怎麼了?”
“我說你這兩天神出鬼沒的不見人,幹什麼去了?”
“我在街轉角的那間書鋪呢,那兒有些書不賣,我在那裡看。”古珂輕描淡寫,不提大齊倒不是刻意隱瞞,只是不知從何說起。
“哎你就不能把日子過得有趣一些些?”郭小倪搖頭,十分不贊同古柯把大好青春浪費在沒完沒了的破紙上。她得拯救一下這個無聊的生命。
“晚上有約會?”
“沒有。”
“晚9點去紅人酒吧。”
。
這一天的課結束後,古珂又照例跨進了小書鋪。
“小姑娘,來啦。”老頭兒的眼睛越過厚厚的鏡片看過去,神情憂鬱。
“嗯,老伯好。”摟一眼老頭兒手中的書,名為《心是孤獨的獵手》。
難怪老頭兒的眼神如此憂傷,大概心裡也跟著孤獨了。古珂不厚道地想笑,凡事要是太投入了真能無中生有傷起心來。
跟老頭兒要了筆記本察看,大齊沒來還書。她還了本子朝鋪子裡望了望,老頭兒見狀說:“唐眾不在,他去醫院複診了,應該不久能回來。”
她‘噢’一聲,心想不在才好,不然又不知耍出什麼戲來。
“裡頭的門開著,他叫我和你說一聲,你儘管去裡頭坐吧。”
“好的,謝謝老伯。”古珂道謝,朝裡走去。
她從書架中取出書籍,瞧一眼虛掩的門,猶豫片刻決定接受好意,上前一步推門入內。
午後的陽光穿過大大的窗戶照射進來,落在淺棕色的木頭桌子上,椅子上,陳舊但潔淨的木地板上。窗扇微開,五月裡的風吹來拂動了窗邊的簾子,也將躺在桌面上開啟的書本輕輕翻過一頁去。
深深吸上一口氣,是書籍紙張的味道。這是一間很讓人舒服的書房,簡潔樸素又異常豐富。昨天跟著唐眾進來拘謹得很,沒心思打量屋子,現在身心放鬆下來,她慢慢挪步細細打量。
書架上滿滿的書籍多是英文刊物,她看不大懂,偶有中文書籍也多是沒聽說過的。書架一角還有好些厚厚的字典,其中有些已經發黃破舊到形如古董。
她離開書架來到書桌前,上面同樣堆著看不大明白的書籍和字典,桌面正中間攤開的書頁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小字。一邊有一小堆鉛筆,沒削過的居多,也有削過但筆尖已經磨沒了的。
古珂低頭看著那一堆鉛筆,微微眯起眼睛。
一些往昔的畫面從腦中的倉儲庫裡飄出,她想起小的時候還在圓珠筆時代以前,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都用鉛筆寫作業,也拿它來畫畫。她很喜歡鉛筆劃在紙上的觸感和聲音,也喜歡小刀削去筆尖木屑的感覺。
她很樂意幫其他小朋友削鉛筆。大齊的鉛筆用得很快,文具盒裡備有好幾支,她每天都會過去幫他削一削。她說她沒有義務給他削鉛筆但她願意幫助他,要他記住她的好心,並且要報答她
“桌子上有什麼好看的東西麼?”有人在身後說話。
聽到聲音她轉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