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恐怖並不侷限於力量,因為連康陽比任何人都工於心計,他明白人性的弱點,但相對於那心理畸形病態的路成名,他更懂得剋制,明白如何能給敵人一擊斃命的手段。
於是,在場的三百多名孔雀寨民必須要在生與死間做出一個艱難的選擇,這個選擇的代價,在時間的緩慢流逝中愈發真沉重,甚至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選擇留下,就意味著選擇死亡,雖然能保住義氣,不辱他們兄弟之情,但是死亡就意味著結束此生所有牽掛,其中也包括這手足之情,畢竟他們都沒死過,出於一個人來說,這怎能不讓他們感到恐懼?
死亡也許並不痛苦,最痛苦的則是等待死亡。
一柱香的時間,原來這麼漫長,這麼痛苦,眾人當時全都面面相覷,死神的腳步愈發臨近,有的人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是他們在人間最後的時間了,杜果林若若和紙鳶互相望了望,隨後彼此輕輕的笑了笑,她們已經決定了要與孔雀寨共存亡,同時,她們也相信自己的兄弟們與她們一樣,縱然是死也不會低頭。
可這一次,這幾個女人似乎卻想錯了。
一柱香,讓恐懼在人們的心中無限擴大,終於,在時間即將要到了的時候,有人忍不住而徹底崩潰了,只見他哭著舉起了手,痛苦的喊道:“我!我不想死!!”
說話間,那人拖著沉重的腳步一邊哭一邊走出了人群,而眾人瞧他的眼神中,卻並沒有責怪之情,因為,他們也動搖了。
於是,兩個,三個上百人受不了這折磨而哭著向門外走去,而見到了這一幕後,從來不輕易哭泣的杜果淚水決堤,曾經同他們一起戰鬥,一起歡笑,一起放肆的一幕幕浮現眼前。
她本來以為孔雀寨不會同亂世一般沒有情誼,但今天,但此刻在見到這些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們選擇了低頭苟活之後,杜果的心中如同被鐵錘敲擊,那滋味,比她曾經受過的任何傷都要疼痛。
也許,這便是人性?這些人,大多都是受夠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而來到孔雀寨的,而如今孔雀寨也給不了他們想要的安寧,所以他們才要離開?連康陽笑了,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為了活命,他們可以放棄曾經的信念,放棄生死與共的誓言,只因他們覺得不值,雖然名義上是兄弟,但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憑什麼要為所謂的同袍之情而犧牲寶貴的性命?
在看著這幅悲喜劇上演的同時,連康陽臉上在笑,但心中卻恨意滋生:這就是噁心的人性,如同牲畜,如同螻蟻,秦大人說的很對,這些渣滓當真沒有絲毫存在的必要和價值。
想到了此處,連康陽體內那抑制不住的魔性開始騷動,心中殺意就要突破極限。而就在這時,那孔雀寨中已有近三百人走過了溝渠。留下的人越來越少,直到最後。那一直愛慕林若若的張大懷也哭著來到了三名寨主的身前。
林若若見那張大懷臉上鼻涕眼淚齊流,便已知他的用意,於是乎,悲傷的林若若輕輕的說道:“你也要走麼?”
“四寨主。”張大懷痛苦的哭道:“我,我們對不起你!”
林若若悽慘一笑,也沒說話,她並不狠他們,畢竟他們這番選擇也沒有錯。人為了活著。怎麼會有錯?但是這股悲傷究竟是為何?
林若若想不明白,而張大懷望了她一眼之後,則領著幾名兄弟毅然決然的走出了寨門,至此,孔雀寨內只剩下了三位寨主,她們三人站在門口,望著逐漸遠去的弟兄們。心中的孤獨與悲傷感難以言表。
陪孔雀寨走到最後一刻的,難道只有她們三個了麼?
與此同時,空蕩的孔雀寨後院,二當家的臥房之中,許久不見的柳柳萋萋正在哭泣,而小白則手把著房門正要往外走。由於先前受了傷,她的臉色因貧血而愈發蒼白,嘴唇顏色暗淡,肩胛骨的位置滲出血來。
柳柳萋萋見她這樣還要出去,於是便哭道:“小白姐姐。你現在受了傷,還要去哪兒?”
小白悽慘一笑。隨後用虛弱的語氣溫柔的說道:“你們兩個娃娃乖,我現在要去陪另外幾位姐姐,你倆聽姐姐的話,從床底進密道,等不到我們回來千萬別出來,懂麼?”
“讓我們和你一起去吧!”柳柳萋萋悲傷的哭道:“不要丟下我們,請帶上我倆,柳柳萋萋不怕!”
“聽話。”小白強撐出笑容,隨後喘息道:“你們有更重要的任務,孔雀寨以後就靠你們了,所以,你們一定要活下去,等到如果‘他’回來了,幫我轉告他,就說此生無緣但也無悔。”
說話間,小白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