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拍了好幾下都不見人應聲來開,更是急得用力腳猛踹。那木門甚不結實,兩三腳就砰然而倒,他藉著一點月光衝進門內,口中高聲呼叫季晨之名。
眼前突然燈火大亮,兩個只著粗布中衣的中年男女舉著燈大叫起來,“狠心該死的強盜,快快滾開!我兒已經去拿斧子了!”
程亦亭愣了一愣,那對中年夫妻又壯了些膽,想必看清了這賊人只有一個,嗓門便再大了些,腳步也向前挪動,“兒啊,快來!咱們一起抓住這賊人送去官府!”
程亦亭只好退後幾步大聲辯白道:“那個在下不是賊人,只是一時心急誤闖你們家中請問二位,今夜可否見到陌生人在附近出入?”
那對中年夫妻齊聲大喝,“有,就是你這個賊人!兒啊,快來!”
三人對峙之間,一個年輕小夥已提著斧子跑上前來,程亦亭只好再退了幾步,自懷裡拿出一錠雪花花地白銀雙手奉上,“二位莫要驚慌!我當真只是拍錯了門,絕不是什麼賊人,這錠銀子用來賠償你們的門板可好?”
卷三《連理枝》12、苦尋
好不容易用銀子說服了那戶人家,程亦亭深皺雙眉走近馬車,一時間卻不知要去哪裡。
他對附近路途也是極為陌生,想破頭亦推算不出高季晨此刻的蹤跡,只得暫且上了馬車,信馬由韁地向前行去。在車廂內發了好一會愁,他才猛然一拍大腿,又再衝至車頭勒馬轉向。
這一次回程比上前一次更急,竟把那馬兒都累得半途倒地,他也顧不上那許多,乾脆跳下馬車提步狂奔。
他氣喘吁吁地跑至方才拍門之處,但見眼前門戶半敞,一陣陰風撲面而來。他心中大驚,推門便闖,腳下卻被一物絆得踉蹌幾步。
他凝神看向地面,隱約辨出是一具人形,面孔向下俯臥。他只覺手足冰冷,立時蹲下身搖晃那人,口中高聲呼喊,“醒醒!醒醒!”
無論他怎麼呼喊,那人都是毫無聲息,他只好用力將那人的身體翻了過來。淒冷的月光底下,一張詭異的臉孔讓他屏住呼吸方才還見過的人此時已是麵皮枯乾、眼珠突出,觸手處的肌膚也是冰涼一片。
他勉強忍住噁心與傷情之感,伸手再至這人鼻下輕探,果然半點熱氣也沒有了。他喉中發出古怪的聲音,握緊雙拳站起身來,大聲呼喚高季晨的名字,“季晨,我知道是你,出來!你你害死了人了!”
屋中靜悄悄地,除了他自己嘶啞的嗓音再無第二種響動、他眼中已有熱淚湧出,腳步紛亂地再向裡屋尋去,觸眼所及的慘狀讓他腿軟跌坐於地,忍不住當場嘔吐起來。。Wap;16K.cn更新最快。
裡屋橫屍兩具。一具仰面倒在地上,另一具倒在床邊。兩具屍體均是面板乾癟、狀如骷髏,唯有一雙灰白的眼珠睜得極大。
滿屋瀰漫的死氣顯露出極端地邪惡與殘忍。程亦亭吐了又吐,喉中不住發出難以分辨的呻吟之聲。連面上的眼淚都變得冰冷徹骨。
若不是他逆天施法,非要令季晨重生,季晨又怎會難以自控而如此為惡?他怪不上季晨,唯有怪罪自己,是他親手造就了這個狡猾又殘暴地惡鬼邪魔。
不知道吐了多久。他終是擦乾眼淚站起身來,窗外已隱隱透出亮色。他將那三具屍身分別拖出屋外,花費許多時間把它們埋好,卻不知這一家三口叫什麼名字,只得分別在墳頭插上三塊無字的木牌。
給這一家三口收了屍,他茫無目地走上前路,不過多時便遇見到那輛被他棄在路上的馬車。馬兒揚蹄奔向主人,他又茫然坐上車前,想了半天才掉轉馬頭。揮鞭打馬駛向前方的小鎮。
無論如何,他總要去尋到季晨,阻止對方造下更多殺孽。傷天害理的大罪也只應由他來揹負。重生的季晨只如一張白紙,根本不知分辨黑白善惡。到得當日正午時分。他已行至前方人口眾多地繁華小鎮。他不忘一路詢問,卻沒打聽到高季晨的半點訊息。
季晨乃是半鬼之體。白天勢必會遮掩行跡,若要行兇也會挑在夜間。程亦亭別無他法,只得暫且找間客棧住下,緊接著去往鎮中各個人多之地打探。
他在這鎮裡停留了三日有餘,只要有人說起什麼鬧鬼的恐怖傳說,他便當夜暗訪案發之地。
可惜坊間謠言多有不實,他連探幾處傳說鬧鬼的廢宅都是撲空,不由得深感沮喪,只怕季晨太過聰明,回頭走了另一條道刻意避過自己。
到得第四日早上,他已是打點行裝退房離去,正退房的時候卻聽得客棧中的幾個小二閒來磕牙,道是今兒一大早,鎮上來了個遠近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