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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嗎?你滿足了嗎?我給你的真的夠了?」

「比荷,貪心沒有界限。但是呢,比荷,」西里爾湊在比荷耳邊,低潤的聲音彷佛含著耳朵呢喃而出。「想休息的時候,隨時可以休息喔。」

「西里爾」

西里爾分開一些,金色的雙眸和微笑如月光般皎潔。

「累的話忘記一切也無所謂,因為你擁有我的記憶,你的身體會記得我的擁抱這樣就夠了。」

比荷靜靜的望著西里爾,因為知道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把這張臉刻入腦海,於是開始渴望靈魂能夠記得——如果能不忘記、如果能記得更久一點

「比荷,比荷」西里爾抱住比荷安撫。「冷靜,冷靜,遺忘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們看過那麼多地方,還有什麼不能被遺忘的呢?」

「我只是」

「嗯?」

「沒什麼。」比荷笑了笑,額頭抵上西里爾的額。「要快樂喔,西里爾。」

沙漏輕輕地落下最後一粒沙。

沒有人聽見,沒有人看到。

對西里爾而言,比荷留給他最後的話語,在那一夜後成為餘韻,僅存記憶。他終於見識到比荷瘋狂、錯亂的模樣,見識到他時而五歲、時而十七的狀態,只要院方允許,他幾乎天天都堂而皇之以親戚的身份前來探訪,即使他知道比荷已經不記得他,西里爾也對他不知道的比荷好奇。

那是殘忍嗎?有幾次當他和鋼筆聊天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而鋼筆聽見只是嘆口氣,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他可以認真的跟五歲的比荷說話,也可以跟九歲的聊得很開心,如果突然換成十五歲,有時候受驚嚇的比荷的確不太客氣,但他沒有按鈴、沒有呼叫,他只是緊緊抱住對方、臉貼著臉、輕喚著名字,直到比荷冷靜下來,再照習慣給對方一個吻。

十五歲的比荷會彆扭的盯著他然後渾身不對勁的臉紅;九歲的比荷會因為一個親吻驚訝地眨眼睛、指著他不知道要控訴什麼;如果是五歲的比荷,會發出很美的輕笑聲,似乎有點怕癢,而且也不介意再來一個吻。

他看著比荷的時間在他眼前頻繁變換,直到逐漸像發條鬆弛的鐘越走越慢,化為虛弱的氣息,西里爾開始總是變成貓待在比荷腿上,偶爾用誇張的聲音說『哈羅~我是赤郡貓!』看看能否換到一個散發光彩的笑容,但鐘擺只是越來越慢,就像比荷停留在西里爾背上的輕撫。

手停下了。

西里爾抬頭,重新化為人形,在比荷唇上停了好久好久。

那年,比荷五十一歲。

■ □ ■ □ ■ □ ■

劍塔市的動物們收到了寫在銀杏葉上的金黃色訃文。

老祖宗獨特的情人也擁有獨特的葬禮,第一場是人類的,人數少少,西里爾知道比荷的個性,沒有告訴太多人——希倫夫婦、咖啡館二人組、莉可和斯林、海格和他自己。

西里爾笑著接受茜雅啜泣的擁抱,笑著回應大家擔心的眼神。

「我很好。」西里爾這麼說,然後看布朗尼把鋼筆拿出來,輕輕放在墓碑前。「嗨,吾友,你早到了。」

因為人很多所以鋼筆沈默無聲,西里爾用再見送走所有人,回頭看他的老朋友站起來,背景卻是比荷的生卒年。

刺痛的感覺讓西里爾眯起眼,有點陌生,於是決定別多想,他把鋼筆拿高點、改放在墓碑上,這樣比較好說話。

『朋友,我擔心你。』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看過那麼多死人,」西里爾坐在墓碑旁,手無意識地撫摸墓碑。「我好久好久以前就知道所有的人類都會比我早死,就跟所有的貓一樣。」

『那不一樣,朋友,那些死去的你一個也沒放在心上,而這個卻是你愛的。』

「鋼筆,我說啊~~」

『嗯?』

「為什麼喪禮一定要悲傷呢?快樂點不好嗎?」西里爾笑道,揮手灑出一大片花瓣,蓋住刺眼的黃土。「我是笑臉貓啊!」

『喪禮可以快樂進行,但你真的不難過嗎?』鋼筆望著第二場喪裡的參加者陸續抵達,在墓前獻上秋天的花朵、美麗的葉片、引以為傲的羽毛、或者是採集來的飽滿果實,它們抱抱或蹭蹭墓碑、聚在石頭面前交換記憶然後離題,在收到笑臉貓的謝詞後轉身回到森林,留下散落一地的致哀禮。

「我不知道,或許我睡一覺醒來就知道了,可是呢,」西里爾彎腰撿起那些散落一地的東西,極富技巧地在目前堆疊成整齊的塔形。「我寧願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