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遇到一塊空地後我轉向北走,依照兩天前珠兒帶我走過的路線前進。在 經過那天的酒吧前,我猶豫了一會兒,心想茱莉應該不是隻早起的鳥,所以決定不進去。
幾分鐘以後,我佇立在聖多明尼克街口的電線杆後面等候。茱莉的視窗沒有亮光,樓梯間也一樣,只見斑駁的油漆在昏黃的天色裡骯髒得嚇人。這種景象讓我想起印度人的天葬,他們將往生者的屍體暴露給兀鷹啃食。酷熱的氣溫下,我競打起冷顫。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除了一個老婦人推著滿載報紙的手推車經過外,再也沒有人出現。
現在已經8點40分,天色漸暗,我還要等多久?該試試按門鈴嗎?我再次責怪自己,如果我早點到,就不會錯過茱莉了。現在我的計劃似乎出現了問題。
我又等了一會兒。就在我準備放棄打算離開的時候,樓上的燈亮了。沒多久,身穿中空裝、迷你裙和過膝長靴的茱莉出現在門口。蒼白的臉孔、腹部和大腿在陰暗的空間裡特別明顯。我趕緊躲到電線杆後面。
茱莉抬起下巴,兩手放在小腹上,猶豫了一下,才決定要走的方向。她快步往聖凱薩琳街前進,我則在後面小心地跟著。
一個轉角之後,茱莉出人意料地改向左行,走向與緬恩區相反的方向。我的機會來了。但她難備去哪裡呢?茱莉快步穿越熱鬧的人群,靴子上的穗鏈隨著她的腳步叮噹作響。她健步如飛,但我在後面卻跟慘了。
往東的路上,來往的人漸漸變少,有時候甚至一個人也沒有。我必須拉長和茱莉間的距離,以免被發現。不過這種謹慎似乎多餘,她根本無心注意四周的行人,逕直往自己的目標走去。
茱莉走到聖凱薩琳街附近一個風格截然不同的地方。來往的人群裝扮特殊,油頭粉面的男人成雙成對地走在一起。這裡是同性戀的集中地。
我跟著茱莉走過幾家咖啡店、書店和異國餐廳。她先往北、轉東、再向南,最後走進一條舊貨店和木造破爛建築林立的死巷子裡。這裡的房子大多裝有鐵窗,有些一樓的部分看來像是店鋪,但似乎已有許多年沒有開門營業。到處散佈著紙屑、罐頭和酒瓶。
茱莉走進其中一扇裝有鐵窗的骯髒玻璃門內。我看見窗戶裡有啤酒廣告的霓虹燈光,門上的招牌寫著幾個大字“啤酒和葡萄酒。”
現在呢?這是一個樓上另有密室,直接供人幽會的賓館?還是一間先讓人碰面講價,最後再一起上別處的酒吧?希望是後者,要不然生意做完,男女各走各的,我就無法判斷哪一個走出來的男人,是我該接著跟蹤的物件。
不能站在門口等。我四處張望,瞥見對街有一道黑漆漆的陰影。是暗巷嗎?我走過茱莉進去的這家酒吧門口,走到時街去。這條窄巷介於一家歇業的理髮廳和倉庫間,約兩尺寬,陰暗得有如地下墓穴。
我鑽進巷子裡,貼著牆壁,心臟卟通卟通地跳著。幾分鐘過去了。空氣瀰漫一股死寂的氣味,唯一的活動就是我的呼吸。突然,一陣聲響把我嚇得跳起來。原來不只有我在這裡,一個小黑影從垃圾堆中竄出,從我腳下跑過。我打了個冷顫,儘管現在是炎炎夏夜,但寒意卻覆滿全身。
別緊張,布蘭納。只不過是只老鼠。
茱莉,快出來吧!
彷彿上天回應我的呼喚,茱莉又出現了。她旁邊跟著一個身穿暗色上衣的男人,胸前一排弧形大字“蒙特婁大學”。在他的左手,拎了一個紙袋。
我心跳更快了。是他嗎?是提款機攝影下的面孔?是從博傑街的公寓逃走的那個人嗎?我想辨認那個男人的五官特徵,但是距離加上昏暗的光線,實在看不清楚。其實就算我和聖傑魁斯面對面,也不見得能認出他來。我有的檔案照片太模糊,和他在公寓裡也只有一剎那的接觸。
眼前這對男女看來像是陌生人,既不交談,也沒有肢體接觸。他們順著我和茱莉來的路往回走,到了聖凱薩琳街才改變,一直往南走下去。他們轉過幾次彎,迂迴穿過幾條昏暗的街道,四周只有破舊的公寓和打烊的商店。
我維持半條街的距離跟在他們後面,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以免被發現。這附近沒有可供掩護的地方,只要他們回頭,就可以看見我。附近也沒有商店、小巷,或是角落可以藏身。如果茱莉回頭,我只能把握時間在她還沒認出我時,趕快調頭走開。不過,他們一直沒回頭。
我們在街道和小巷間穿梭,來往人群愈見稀少。當兩名男子從對面走過來,用極大的音量在爭辯時,我真擔心茱莉會回頭,不過她沒有。他們兩人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