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
銀仙點了點頭。
“秋月她可是想找一個有錢有勢的主兒,贖她出去做夫妻?”
銀仙又點點頭:“回狄老爺,是的。我師父正是這樣想的,她一心盼著一馬一鞍過光陰。原先見她還不甚放在心上,自見了自見了羅縣令大人後,便存這份心了。可是羅大人師父還說,如今她是花魁娘娘,正是時機。只怕改日人老珠黃,再設後路,來不及了。”
“那麼,銀仙姑娘,我再問你,象李璉公子這樣有錢有勢的主兒要贖她,她為何執意不允呢?聽說李公子年輕俊美,人物又風流。這其中緣故,你可知一二?”
“這個回狄老爺,奴才心中也疑惑。眾姐妹們也議論起,都覺不解。我們也不知道師父與李公子在哪裡廝會,師父從未去過李公子下榻的紅閣子,倒是紅榴、牡丹、白蘭一班姐妹去過幾回。——奴才實不明白師父與李公子間的關係是如何一回事。只聽說李公子死的那一天,曾去過師父宅邸,也只說了幾句話,便分了手。不知怎麼就自殺了。奴才一次膽大也問過師父,被師父厲聲呵責,叫我莫問閒事。師父以前可不是這樣,羅大人與她的一言一語師父都有聲有色地描繪出來,常惹得姐妹們捧腹大笑。”
狄公捻著大黑鬍鬚,滿意地點著頭。
“銀仙姑娘,聽馬榮說你認識一個叫凌仙姑的,教授你唱曲子。那凌仙姑聽說當年也是一個風流行首。”
“回狄老爺,是的。——奴才真不知馬榮哥會如此嘴快,如走水的槽兒,叫眾姐妹們聽去了,也都去求教,我的曲子便沒人聽了。”
狄公道:“這個你休要擔慮,本官與你守密。本官想找這位凌仙姑聊聊,你相幫找個見面的地方。”
“回狄老爺,凌仙姑已病入膏盲,一陣陣咯血,這幾日正不肯見人哩。”
馬榮幫襯道:“銀仙小姐行行好。老爺少間便要親去找她,你須為老爺領個路。見了凌仙姑時,從中撮合幾句。”
狄公稱是,即命馬榮去傳陶德,要他在白鶴樓等候,會齊了一併去見凌仙姑。
藏春閣,白鶴樓一街之隔,須臾馬榮回來,說已傳話陶德。又問此刻先去哪裡。
狄公道:“去龜齡堂找溫文元。往北行幾條街即是,正是順路。”
龜齡堂開在兩條大街的轉角處,頗佔地利。又兼營金銀首飾,珍珠玩好,生意兀自不錯。
狄公、馬榮走進店堂,果然古色古香,琳琅滿目。馬榮遞過大紅名帖。夥計見是官府來人,不敢怠慢,即奔上前樓去請示。
溫文元聽說是狄縣令來訪,忙不迭下樓來,長揖稽首,口稱“怠慢”。迎狄公、馬榮前廳坐定,親自捧茶。
“溫先生,貴號生意不錯。”狄公冷冷道。
溫文元恭敬答曰:“覆老爺,託趙公菩薩福,昔時還賺動些個銀子,如今年景蕭疏,買賣不濟。”
“那幅王大令的草字帖能賺多少銀子?”狄公問。
“那個姓黃的牙人,端的精乖,還未談妥作格哩。今夜還需磨菇。”
“昨夜黃牙人真的沒來?”
“覆老爺,沒來。小民空候了一宵。”
“溫先生再沒出去店鋪勾當?”
“沒有。”
“有人見你去了藏春閣,箠掠一妓女。可有這事?”狄公雙眼緊緊盯著溫文元。
(箠:讀‘棰’,同‘棰’義,鞭子,鞭打。——華生工作室注)
溫文元暗吃一驚:“這個這個又算得是什麼事?行院陋物,至輕至賤,那小娼婦嘴犟,不識禮數,教治一下也為她好。不知什麼大頭面致老爺動問。”
“且不說那女子花柳賤質,如何可罰。你欺瞞官府,公堂上當本縣的面,虛供搪塞,該打多少板子?”
馬榮搶道:“五十板還是輕斷。”
“溫文元乃知來者不善,須下軟功。急忙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口稱“知罪。”
狄公冷笑道:“五十板子你就嚇成這個樣子,倘有殺人的罪名,不知該如何醜態了。”
溫文元猛地心驚:“什麼?我殺人?老爺切莫戲言。”
“溫先生,今日正有人告到官署,道你殺了李璉哩。。
“我殺了李璉?!”溫文元紫漲麵皮如豬肝,大汗從額角沁出,頓時氣喘咻咻。
“狄老爺替小民作主,這李公子紅閣子裡自殺,有口皆碑,豈可乎白誣我溫某人殺的。”
“有人親見你與李璉在江邊碼頭晤面,兩下爭執,殺氣洶洶。李璉正